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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哨所与来福

在黑暗中死命奔跑,四处都被黏腻如实质的黑暗笼罩,就像身处海水之中,无处着力。剧烈呼吸时全是黏稠的血腥味,如烈火灼烧,直冲上头。突然脚下一空,在下坠的失重感中,惊醒过来……

雷万钧睁开眼,茫然看向屋顶刺眼的灯光,下意识用手挡住眼睛,好一会才从失神状态中清醒过来。深呼吸了几下,摇了摇头想要把梦中的惊骇从心中驱赶出去。抬手看了一眼个人战术终端,没有提醒信息,他嘟囔了一句:“还好,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一看离换防时间还有30分钟,这时睡意全无,直接翻身跳下铁架床,整理好身上的作战服,拿起桌子上放着的战术携行具穿到身上,探手拿了枕头下已经上过膛的手枪退了弹关上保险,放回到枪套里。

这里是“甲22303”边境哨所,位于南极洲大陆边缘,离海岸约5千米处。驻守着两个整编巡逻队,代号分别是“来福”和“来喜”,每队各十人。雷万钧是哨所哨长,按惯例兼任“来福”小队队长。

关于代号,其实是哨所刚建时只有一支7人的驻守小队,队长小时候家里是做宠物狗店的,养了许多狗子,他喜欢给每条狗起名字,每批狗子里最皮的那只他就叫它“来福”,最乖的叫“来喜”,还有诸如“招财”、“跳蚤”、“抽筋”……据说他最讨厌的那只会叫做“羽卿”,是学校里经常欺负他的同学的名字,这个保不保真就不得而知了。当然这些名字只有他自己知道,卖出去时都是起的好听的名字,比如什么“罗茜”、“闪电”、“布丁”这类的。当上队长时他把小队代号命名为“来福”,还放下话,后面还有100多个名字可以挑,等以后队伍大了也不会缺了代号。

小队驻守刚一周,就遭遇了激烈战斗,队长及其余5人战死,只剩下1个队员陈波被压在炸塌了的哨所废墟下,支援队伍赶来消灭入侵者后,搜索了一圈才被挖出来送到基地医疗中心,救治了好几天才死里逃生,奇迹的是他很快就恢复过来,也没留下什么残疾。重修哨所,重新组建巡逻队后,陈波当上了哨长兼第2任队长,“来福”这个代号继承了下来。从他开始哨长必定兼任“来福”小队长,或者说“来福”小队长就是哨长,这个惯例就这么传了下来。后来哨所历经血与火的洗练,最多时有3支小队驻守,第2队代号是“来喜”,第3队代号是“红中”,都是从首任队长留下的记事本里写下来的100多个名字里面选的。现在哨所第3支小队空缺,只有1队和2队在驻守。近几年外来入侵比之以前少了很多,裁撤掉一支小队也在情在理,省出来的资源可以更好地运用在其他地方。

雷万钧在7个月前被上面从基地参谋处调到这里担任哨长兼“来福”队长,属于是降职。主要就是他与上面有冲突,上面把他当刺头给甩了出来,估计也有借刀杀人的谋划在里面。

哨所不是什么好地方,远离后方基地,处于第一线,随时需要对抗入侵者袭扰。补给完全依赖基地三天一次的补给车,补给的食品多是冷食为主的方便食品,诸如饼干、合成营养剂一类的,味道口感都很差。偶尔有些可以煮食的菜干、鱼干,大多会留到一些特殊时候食用。淡水采用海水淡化技术,基本可以保证饮用和盥洗。冰盖融化后在南极各处形成多个大大小小的淡水湖泊,有些哨所附近有湖泊连海水淡化都省了,可惜这个哨所附近并没有。

雷万钧打开个人终端召集队员,然后拧开水瓶喝了口凉水,一边吃难吃的饼干一边查看终端上的信息,小队人员的应答逐个闪动,“收到”、“马上到”、“[悠闲]”、“收到”……

看到全员应答,雷万钧松了口气。为了防止遭到突然打击,哨所居住区建在地下,而且每个人都是独立居室,防止被一锅端了。

最初哨所只是简单的地上建筑,普通的钢筋混凝土主体,外墙用石头夯土额外加强,没有地下空间。结果就是建哨一周就差点被团灭,被摸到近处的入侵者发射的一发小型云爆火箭弹炸塌。

根据事后报告,陈波和唐飞宇当时在哨所执勤,其他5人在外围巡逻。那一发云爆弹走位极其精准,从窗户铁栅栏空隙中穿入屋内,爆炸直接带走了唐飞宇,陈波正巧在上面的瞭望塔台中调试红外夜视监视系统,没有直接受到爆炸杀伤,但是倒塌的建筑把他埋了。

之后重建哨所,在陈波强烈要求下,并且基地经过事后检讨,后续的甲级哨所都按地堡级防护进行建设。地面建筑是作为门面和防御工事存在,巡逻、战斗和短暂休息是在地面。门前设置挡墙,窗户都是倾斜向下,防止直射火力造成旧事重演。

人员主要活动区都位于地下,有作战室,饮食仓库,武器库,医疗室,电力室,宿舍等,经过近10年的建设都比较完善了。

吃完狗粮一样的饼干,收拾一下,雷万钧离开宿舍去到作战室。队员们已经到齐了,列队站在作战室准备区。

雷万钧走到跟前,立定,敬礼。

接下来是例行短会下发任务,各人检查自身装备,有特殊任务的领取特殊装备。

全员准备妥当后,驻作战室的有3人,与上一班的“来喜”队3人进行换班,任务就是在作战室进行监控和居中联络协调,如有必要也会作为后备力量外出增援外勤队员。剩下的7人包括雷万钧在内,准备外出到地面与“来喜”的外勤队员交接。

相比特殊任务,日常的巡逻是轻松的。按规定路线走一圈,就当是出来逛逛。偶尔遇上侦察无人机什么的,带了防空导弹就打,没带就算了,这东西影响不大,放过去也飞不了多远。如果遇上人员入侵就得干到底了,只是近几年很少有人入侵。在远处海面上监视的倒是遇上过几回,只要不登陆,巡逻队的火力也摸不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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