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院的会礼堂内,修兰斯坦因男爵站定在巨幅壁画之前,似在欣赏这幅画作。
海索入了堂,致礼道:“愿天主保佑您,男爵大人。”
“啊~奥科里多神父,日安。”
男爵之言行似无拘束,他应当对白湖村修道院相当熟悉。
这对海索而言可不是好事。
“这《死亡之舞》每次看来都很震撼。死神面前,众生平等。”
更坏了,这男爵还是个懂艺术的文化人。
《死亡之舞》,海索还是第一次知晓这幅壁画的名字。
这画作之内,骷髅与活人共舞,既猎奇又抽象,果真是艺术。
“然而死亡之后,还是有分别的,不是吗?”
海索自己都不信自己的鬼话,奈何他是位天主教的神父。
“有上天堂的,有下地狱的。”
“呵呵呵……”
男爵不置可否。
“神父,何不去谈话室一叙?那里清静许多。”
海索虽很不情愿,但他也不敢忤逆男爵的意思。
因为他听伯纳德讲,修兰斯坦因男爵竟与美因茨大主教私交甚笃,后台不是一般的大。
顺着男爵的意思,海索与他二人前往谈话室私聊。
刚关上门,海索头还没调,就听见背后扑通一声。
“教主,给您请安!”
啊?
这一句直接给海索干懵了。
连男爵都是他这异端头子的马仔?
海索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双腿僵硬,连路都走不动了。
“嗯……”
不过还好他的声音还未发颤。
然而,海索这一动不动、安稳如山的站姿落在男爵眼里,那可就不一样了。男爵只觉着自家教主的背影是如此的沉稳,冷漠机械的语气是如此的理性又可靠。
“哦,请您恕罪!”
男爵自以为知晓海索为何直接背对自己,连头也不愿回了。
“我不该称您为‘教主’,在‘集会’以外的场合,我应称您‘神父’。”
还有‘集会’?但凡秘密结社该有的东西真是全都有了。
“你找我,所为何故?”
海索“惜字如金”,主要是说多了怕穿帮。
“神父大人,在下向您禀报,路德教授已经被萨克森选侯‘掳’到瓦特堡去了,萨克森选侯答应提供庇护。”
又是路德?然而海索完全不记得这么号人物。
“萨克森选侯真的答应提供庇护?”
不知道如何搭话时,海索往往会重复一遍人家最后讲的一句话。
他以前完全没听别人讲话时,也常常这样做,因为这样能显得自己好像认真听了。
“萨克森选侯十分认同路德教授的观点,我们的事业应当进展顺利。”
然而海索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事业”是什么。
海索再次陷入沉默,良久才道:“真的进展顺利吗?”
“黔驴技穷”四个字相当适合用来形容现在的海索。
这话倒是将修兰斯坦因男爵给问住了。
“神父,难道进展不顺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