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想起刚刚在楼上看到的照片,捏捏眉心,朝任秋时道:“既然这样,那我们接下来……去洲际剧院看看吧。”
任秋时没有异议,点点头依言发动汽车。虽然他并不完全理解妹妹执着于此的原因……但既然她想要找出真相,他定然一路奉陪。
窗外景色飞速朝后退去,任冬苒看着由绿变红再便秃的树木,却分不出神细细思考诡异现象背后深藏的含义。她现在满心满眼都记挂着徐泠泠,纵使知道两个人都已经死了……但保不齐这个世界还存在什么魂飞魄散灰飞烟灭呢?好不容易重逢一场……她可不希望这姑娘再做傻事。
她抿紧唇角,解锁屏幕,拨下了备注着“冬苒”的号码。
蒋宁双手环胸看着情绪勉强归于平静的徐文珠,心不在焉地扯扯嘴角。她自认不算冷漠无情……但是面前过分熟悉的场景实在让她有些疲乏。
她将视线转向大敞着的卧室门,从中能够窥得几分少女生活的痕迹。黛眉微蹙,她用不赞同的眼神打量着面前的中年女人。不管不顾生下女儿的是她,放任女儿就这样轻易死去的是她,现在又一次揭开女儿血淋淋伤疤的……也是她。
蒋宁用手轻轻搭上自己的小腹,脑海里浮现出与自己相扶度过十年的丈夫的面孔。果然,人都是这样,拥有时从不珍惜,失去了又佯装后悔。
铃声响起,她不紧不慢地拿出手机,盯着上面不断跳动的联系人。
其实她们都一样,总是在执着地重复去做同样的事情,又试图在这之中品出一些不同的滋味。
任冬苒执迷不悟也就罢了,她自己……怎么也甘愿深陷于此呢?
眼看着电话即将自动挂断,蒋宁扯扯眉眼,露出和往日无异的温柔笑意,接通了任冬苒的来电。
等到任冬苒匆匆赶到洲际剧院,天边还挂着最后一抹夕阳——这就意味着,她们很快就会变成尸人状态。
宏伟大气的建筑在暖黄的日光映照下却显露出几分悲壮苍凉,今晚似乎没有演出,空旷的停车场里只有保安眼巴巴地凑了过来。
任秋时摇下车窗,就听对方道:“小伙子,今天剧院休息、晚上可没有演出啊,你来这是做什么?”
任秋时朝着他摆出个笑脸:“哎师傅,我来这接个人,一会儿就走。”
看他真诚的神色不似作伪,保安边嘟囔着“那这次就不收你停车费了”边走回了保安亭,将手揣进袖管、继续刷起了手机。
任秋时摇起车窗,转头对着空荡荡的副驾驶:“冬苒,我大概就只能送你到这了。”
明明知道哥哥看不见自己,任冬苒却有种正在和他四目相对的错觉。她避开对方的视线,朝着手机点点头:“嗯,那我就下车了,”她有些不安地瞥了眼保安亭,莫名感觉自己此去时间不会短,“哥哥,要是待会保安赶人的话,你就先走好了。我不是还叫了宁姐吗?晚点应该会和她们一起回去。”
任秋时眸色渐深,他其实知道待会她会面对什么。劝阻的话在舌尖转了又转,最后还是被吞回了肚子里。他朝妹妹弯弯眼睛,像个普通人家的兄长那样叮嘱她:“好,那你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