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素梅受到了自己亲生儿子意味深长的的“威胁”,纠结半晌,还是不太情愿地挤出个笑容:“冬苒,是准备走了吗?再坐会儿吧,妈、妈妈有话跟你说。”
任冬苒摸不清对方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她警惕地环抱住双臂立在墙边,和继母保持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有什么事?就这样说吧,我赶时间。”
像是被她的举动寒了心,方素梅有些失落地垂下视线:“就是……妈妈突然想起来,以前有的时候做得确实有些过分……”她顿了顿,最后还是没法直白讲出道歉的话,“谁能想到现在你都已经……所以,原谅妈妈吧,好不好?”
看着任冬苒面若冰霜的脸色,方素梅咬咬牙,再接再厉:“其实……妈妈一直都想和你缓解母女关系的,只是一直没有这个机会。本以为我们就这样阴阳两隔了,没想到居然还能再次相见。这难道不是上天给的最后的机会吗?”这已经是她能够做出的最大限度的退让了。
任冬苒注意到,方素梅的视线小幅度地瞥向了一旁微笑不语的任秋时。
她说方素梅是突然吃错什么药了想来跟她和解,不过这看起来似乎是任秋时的意思……她感受到哥哥落在自己身上的温柔注视,最后还是不想辜负他的好意,点了点头:“知道了,以后我会把你当成真正的妈妈来看待的。”
可惜她根本就没有以后了。
得到了任冬苒的同意,方素梅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任冬苒也顺利踏上了返程。
破晓的曙光照亮了道路两旁尚未苏醒的店铺,她注视着窗外飞驰后退的树木花坛,心底却有些纳闷:方素梅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至于看起来那么战战兢兢的吗?
她现存唯一相关的印象就是初次见面时被她指着鼻子冷嘲热讽以及年少时被拉到饭局给长辈敬酒,难道……还有其他更过分的吗?
任冬苒踌躇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按捺不住好奇问出了口。既然任秋时希望二人能够和解,那么,给其中一方讲清楚来龙去脉,他大概也不会拒绝吧?
听到妹妹的请求,任秋时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他清清嗓子:“你确定要听吗?可能……不是什么令人开心的故事哦?”
任冬苒用力地点了点头,反正她都已经死了,听听自己过去的事情又能有什么大不了的?
见她执意如此,任秋时便只得开口:“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完整,但光是这两件事情……就已经完全超出我的接受范围了。”
虽然任秋时的措辞都小心翼翼地尽量委婉,但他言语间的真相还是打了任冬苒一个措手不及。
她还以为说来说去,总归是重组家庭里的那些小摩擦,却没想到——方素梅竟然曾经想要让她去陪客户……睡觉?甚至还在高考前就帮她物色好了婆家,恨不得她一考完就直接嫁过去?
从他人之口听到自己曾经受到的恶意,任冬苒被荒谬得说不出话,哑然地看着任秋时遇到红灯踩下刹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