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世舒把书藏在袖子里回家去了。
梅师傅望着她的背影叹口气,这本东西传出去她也算对得起家里那些亡魂了。
绣娘,多可怜的身份,但愿她的徒儿不要走这条路吧。
田世舒越发的想家了。第三日城门终于畅通无阻了,田骄、田世舒两个回到顺宁。
站在院里听着隔壁书声琅琅,田世舒那颗不安的心有了片刻安宁。
田立人见女儿回来了也很开心,“这几日倒是见得勤!怎么舍得回来了?”
田世舒搂着父亲的胳膊撒娇,“爹,女儿想你了。”
含蓄的田夫子经常收到女儿的告白,呵呵直笑。然后又想起周家的事,问道:
“可是吓到了?”
田世舒摇摇头,又点头,“爹~~你说人怎么可以这么坏!”
田夫子叹口气,“周老爷固然是可怜,只是作案的山匪,曾经也不过是普通农户。”
田世舒心思一动,“他们不是地痞流氓吗?”
田立人叹道:“世道吃人才会路匪横行。街里那几个小地痞能成什么事儿?他们如今如此肆无忌惮还不是有了倚仗。”
“倚仗谁?难道?”
田立人道:“也不见得,他们倚仗也许是人多势众呢!大老爷是朝廷命官倒犯不上和他们牵扯。”
田世舒闻言松口气,“我倒是不怕他们,咱们没有钱,没有打劫咱们的道理。我怕的……爹你知道我大师姐的事吗?”
田夫子摇头叹息:“若不是浩然说起,为父半点不知。若是知道是那样的人家,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和他们有牵扯。”田立人想想就后怕,还好女儿身边有人照顾,和周家牵扯不深。
田世舒叹道:“爹爹,一样都是人命,姓周的没了,全县都知道,可我师姐……你说是不是太不公?”
田立人叹道:“你长大了,父亲也愿意和你讲讲这世间的道理,可有些事没有道理可言。为父不过一介书生,眼界有限,许多事也看不透。
若说公平,这世道就没有公平可言,就这顺和县三镇十二村,约人口五万,每天枉死的有多少?哪个被人所知,更何况一个小女子?
周老爷是举子,他的死不只是县里要被问责,州府也是要被连累的。你可知道咱们全境才多少举子?每三年大考,能中举的不足千人,所以你说他的死能和旁人一样吗?换句话说,因为他的死咱们县老爷三年白干!”
田世舒叹气,老爹说的是实情,虽然这人德行不行,可挺会考试的。
“爹爹,要不你也去考一下吧!”田世舒突然道。
“怎么,开始嫌弃爹了?”田夫子故意调高了音量。
“嘿嘿,我这不是听您说的嘛!既然举人那么有地位,爹爹就去试试呗!”
“对了爹,临州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问这个干嘛?”田立人有点跟不上女儿的思路。
周家把儿子送到临州求学,所以我就好奇嘛,咱们这里不够好吗?
“噢,临州是祁王府所在,听闻祁王礼贤下士,那里的夫子更有名望吧!”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