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妈妈却道:“哎呦,咱们可是我姑娘家,跟着一群小伙子是不是不好?”
田世舒想了一下,“那……到时看爹爹去不去,他若是也去,咱们跟着他。”
两人闻言便点点头。田世舒把点心分给她们,然后拎着一包栗子糕,说着:“晚饭我在师父那边吃,不必等我。”便走了。
梅师父住的是两进院,一进大门,正前方是进二进院的垂花门。左手边是个月亮门,进去是三间倒座房,租给一家做皮毛生意的,男主人经常出去跑货。大门右边是这家人的伙房。
田世舒进了大门,没做停留,直接进了二进院。今日两位师姐都不在,师父一主一仆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见她来了,便自动停了话头,那婆子也进厨房烧水去了。
田世舒假装没看到师父哭过的眼睛,说道:“师父今天,多味阁有栗子酥我给您买了一份,您快尝尝喜不喜欢。”
“你这孩子赚那么点钱都不够你打发这张嘴的。”梅师傅嗔怪道。
“瞧您说的,人生在世吃喝二字。你徒儿呀也就这么点子追求了。”田世舒做绣活赚那点钱确实都填了这张嘴了。
若是没有卤肉铺她还在接受家里的供养。
和师父说了两句闲话,见师父情绪不高,便也没再说了,想了想把在家画的草图拿出来给师父点评。
梅师傅接过草图,点头道:“这倒是取巧了,草木葳蕤,气象万千,不过这颜色有些单一,若人物是你想着墨的,那便考虑一下用色吧。”
田世舒递给师父一杯茶,“师父一语中的,徒儿也觉得不好,却不知如何破解!”
梅师傅笑道:“你的想法被框在画里,师父则是在绣里,图画用用线条表达,绣品用颜色说话,等你能把这两者融会贯通,便在师父之上了。”
田世舒点头,“多谢师父点拨,徒儿谨记师父教诲。”
梅师傅摸摸她的小手,叹口气道:“私心来讲师父是希望你永远不通此道,可我又不忍我苏绣梅派的技艺就此断了。所幸你还有两个师姐,她们能为你遮掩一二。你只要记得虚名这东西百害无一利就行了。”
田世舒头一次听师父讲这些,虽然有点没头没尾,却也不难理解。
绣女地位低下,好绣品却价值千金,一旦哪里有传世之作,达官贵人便如闻到腥味的猫一般,各种肮脏手段都来了,许多绣女都被关进了达官显贵的后院,一辈子与丝线为伴,熬瞎了双眼便被扔出去的比比皆是。
如梅师傅这般虽然默默无闻却也得到尊重的已经算不错了。只是梅师傅对从前的事讳莫如深,她经历了什么也许连周杨氏都不知道。
梅师傅见她沉默,便觉今日话重了些,说道:“不过也是师父杞人忧天,你父兄皆是能借上力的,等将来他们更上一层楼你就高枕无忧了。”
田世舒笑笑道:“师父的话徒儿今日都记下了。不过徒儿顽劣,怕是要师父失望呢!”
两人又说了一阵子绣图,田世舒便下厨去了。婆子早上买的黄鳝这会儿还扑扑乱跳,田世舒用盐腌了,然后将黄鳝切成段,放入锅中煎至金黄。接着,她加入姜蒜爆香,再倒入适量的料酒和酱油,炒匀后加水焖煮片刻。最后,田世舒撒上一些葱花,一道美味的红烧黄鳝就做好了。她将菜端上桌,与梅师傅一起享用。师徒二人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天,气氛温馨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