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看到一副连体胸甲都会这般想，实际板甲没有相叠的甲片，又能省下系绳。

同等甲片厚度下板甲反倒更轻，至于灵活度虽会受些影响，却只会影响转身，在大宋骑兵反更重视弓骑，还是刻板印象遭重，宋骑怯于近战搏杀，故常战于西夏的西军反倒是人人精骑射，这个先按下不表。

步兵不必骑在马上坐定回身，正常的前进搏杀、转身移动影响并不大，具体性能还需实物出来测试才知。

七日匆匆而过，黄中辅终于摸到这世界上第一具板甲，板甲诞生后蒙古骑兵已经结束西征，东西方文明的碰撞并没能检测板甲的性能，不过自打板甲流到东亚，同一时刻几乎所有的文明都极力复刻，印度、越南、日本、包括大明。

日本南蛮胴、印度四镜甲、大明全铁甲、奥斯曼盘甲，把铁覆盖到身体是所有人类的共识，传统意义上的扎甲、鳞甲欧洲也不是没有，1240年蒙古和欧洲同时出现布面甲，后世圈子乱的厉害，说什么的也有，黄中辅就记得清清楚楚，就有大聪明言布面甲起源东北，，是明清时代起源于明清争斗的产物，不顾史料，原来蒙古出土的那些都是假的...

还有些小白以为布面甲是华夏传承，那会南宋都还没亡，也不知这个传承是从游牧蒙古那边传的？

欧洲的布面甲也叫板甲衣，也说不好是谁影响谁，总之布面甲是流传了下来，欧洲则用板甲淘汰了板甲衣。

大宋用的一直是步人甲，对标同时期的东罗马大皇宫扎甲，也不知谁胜谁劣，总之大明是引进过板甲进行仿制，可就如同鲁密铳一般，消逝在历史长河中。

也不知从何起，就有蛮夷不比天朝这种说法，就像中土从白人莫名其妙就成了黄人，好似满清一夜之间发生的事。

1613年曾德昭来大明传教，《大中国志》记载大明人是白人，到了十八世纪，黄人这一侮辱性称谓正式登上历史舞台。

大抵上还是利玛窦传教，大明学生对《几何原本》学的孜孜不倦，却对利玛窦教士讲授的天主教不屑一顾，就如同黄中辅学字认认真真，诗经礼记全无兴趣一致。

就连明人都知道捡一些有用的来学，后人经满清洗礼却渐渐变得非黑即白。

要否定就全盘否定，要接纳就全盘接纳。

更有意思的是，往往先前的看法直观正确，可偏偏有了不少科普，以至于人在看山是山，跟看山不是山之间来回横跳争论不休。

最清晰的感官就是满清以骑射定天下这事，传着传着就成了满清巨兽兵凶猛无比，以重步兵楯车火器打下天下。

满清怎么会荒废根本，全盘学习汉人的技艺，这完全是以彼之短，击敌之长。

就好比胡服骑射虽强，汉人逐渐加强骑兵弓射，可依旧保留了步军大阵，只有后世二极管才坚定认为骑射非满清之根本。

这个世界本来也不是非黑即白，满清的确也重视楯车火器，可也是用绿营汉兵补齐了这块短板，人家不是不重视这些，只是原没有后世所言的那种巨兽兵论。

相反乾隆的定义就很清晰，“今闻伊等不以弓箭为事，为图便利，专习鸟铳，久而久之，则弓箭旧习，必致废弛，荒废满洲本业！”这是乾隆下旨回收满洲旧地火铳原话。

对于关外满洲兵弃弓习鸟铳之术，乾隆对此反应极大，不惜得罪了整个关外以低价收缴火器。

乾隆肯定不笨，满清靠骑射起家这点他比其父雍正要明白的多，得知老家猎手宁愿用鸟铳狩猎，也不愿用根本的骑射，这让抓索伦作战的乾隆勃然大怒，让黑龙江将军傅尔丹马上回收所有士兵手中的火器。

慈禧初见火车怒斥是妖物，三十七年后不顾身边人反对主动提出修专列，她自然也不笨，意识到工业文明已经不是满洲祖宗留下那套能阻挡的了。

大明人还孜孜不倦汲取外部先进技艺，经过了鞑清洗礼，这股自信包容已经完全变成封闭排外。

某些人就连慈禧都比不上，鼓吹大唐荣耀的同时也没有唐人的包容自信，驱媚盛行，是不是先把自己心中的魅魔除了。

当然大唐也有他自己的问题，这个先按下不表。

日本那种近似欧洲的领主制，倒是让日本整体淘汰了传统大铠，以南蛮胴为主的铠甲开始兴盛起来。

廖凡给他锻造的只有一块前胸甲，二十多个工匠锻造了七日才制出这一块前胸甲，板甲表面呈蓝黑色，难道是用了什么秘法，黄中辅先是一脸兴奋，连忙吩咐人来试甲。

沈括《梦溪笔谈》记载的冷锻甲就是铁色青黑，莫非从姚芳铁坊中的钢胚已经可以冷锻，廖凡给他献上了一块冷锻甲。

还是搭弓劲射，箭矢一根根全部透甲而过，黄中辅脸色异常铁青，此番特地取来的破甲锥都未来得及用上，单凭弓箭已经把板甲射成筛子，已不用再试，箭杆都没断，也就是说甲面就没怎么受力就被穿透。

黄中辅呆愣在当场，似乎被打脸般羞得通红，随即低声喝道：“这便是你制的甲片，廖师傅就拿这个来糊弄我。”

胡三听出小谪仙语气不善，抽出腰刀便来了句。“你这鸟厮，胆敢诓谪仙？”廖凡既转到造作局，要拿捏他也不过一句话的事。

况且黄中辅名头上还有官家赐号的先生，若是拿下大狱又或是以诽仙的名义杀了也无不可。

眼见胡三一步步逼来，廖凡自负没什么大事，而黄中辅对此视而不闻，他这才慌了神，没想到对方也是个说变脸就变脸的主。

工匠齐齐跪在地上哭诉道：“非是要欺瞒，实是做不出这等甲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