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常一样上学,当然又有些不同,中午的时候,大家都回了家。到家的时候,亨亚日在院门口看到马车已经备好,车帘掀开了一些,望过去,可见车体后方放了些行李包裹,王品福在院子里忙碌着。亨亚日去了正堂,王川纲见得自家父亲忙里忙外的,也赶紧去帮忙时,被王品福叫去把亨亚日的行李取出放到车上来,他又自去忙去了。亨亚日进得正堂来时,见得父亲和二哥亨辉已经在屋内说话,亨书勤也当是未见,嘴里仍旧说个没完似的,亨辉一旁也是频频的点头。过了一会儿,似是交代的差不多了,亨书勤起身对兄弟二人说:“我们一起过去,四儿好给你祖母道个别吧,老人家年纪大了,也让她别总操心才好。”
亨书勤当先出了门,亨亚日兄弟二人身后跟上。到了祖父的院子时,听下人说祖母亨任氏在厢房里和亨昶、妹妹亨菈眉说话,大伯和大伯母在自己屋子里。祖父住的院子是传承最久的宅子,院落最大,房屋多,屋子格局大,人口也是最多,布局却和亨亚日他们居住的院子制式基本差不多。除了祖父自己这一套正堂、厢房、客厅、书房、储物房外,大伯父那里同样是自己的一套,只是祖父住的是面南背北的主宅,大伯父是东西向临近主宅的次宅,往常家人相聚时,多是在祖父宅中,但也有招待自己体己的客人时候父子间也不互相打扰的情况,各行其是。三人就去了亨任氏所在的厢房,刚靠近门口,就听得屋内有笑声传出。亨书勤父子进屋的时候,看到老太太正看着孙子孙女逗弄着金毛,憨态可掬的金毛显得即听话又笨拙,扭来就去又蹦蹦跳跳的样子很可爱,把祖孙三个弄的是笑的开怀。进屋时却是仆妇陈张氏看见,悄悄的和亨任氏说了一句。
亨书勤进屋时看到亨任氏正笑的高兴,给母亲鞠身行了个礼,低着头,口中唤道:“母亲。”
亨辉和亨亚日都行了跪礼,口唤祖母。亨任氏摆摆手,嗔说:“都起来坐吧。这不年不节的,那用行这么大礼,又不是老也见不着,这又天天见的。”
亨昶、亨菈眉几个也赶紧过来互相见了礼,都安顿坐好。只是刚开始屋里在逗着金毛,气氛正好的时候,亨书勤这一进屋却也不好立刻说话了。亨任氏自是知道儿子的来意,先出口说道:“是不是都准备好了,准备下午就出发了?”
亨书勤赶忙回答道:“是的,母亲,都收拾停当,下午就走了。”顿了一下接着说:“儿子想着这恐怕要出去一段时间,先和母亲告知一声,免得母亲挂心。四儿这次外出归期目前尚未可知,我回来后预计也不会在家多停留,就要直接去省城。父亲年岁大了,却替儿子远出在外的,叫儿子也羞愧的紧。再就是九儿在家,恐要劳动母亲费心,平日里会让大哥看住他,不叫野了性子。”
亨任氏叹了口气,说道:“这都是好事、快事、幸事,不用愁眉苦脸的。过了这些个坎坷,后面就会一帆风顺的了,眼时的一些小困难就都会过去的。只是苦了你了,这四处奔波的。我这里没什么要紧的,身体也还好,事情还是能做一些的,你也放心吧。虽说你这也老大不小了,但在母亲眼里,你也是个孩子。为了孩子,有什么是当父母不能为之做的呢?且放宽心吧。”
一时说的亨书勤有些眼圈发红,只是应声说道:“儿子晓得了,儿子晓得了。”
亨任氏说道:“有这份心就够了,你们兄弟也够孝顺,这孙儿辈的眼见着一个个的也都快长大成人了。只要一个个健健康康的没病没灾的,我这也没想要更多的什么,这就够好了。你给四儿寻先生,盼着孩子有出息,这更是好事,我心里也是喜欢的,你们做事的人,心里有数就好。”
亨书勤也是连连点头说道:“儿子知道了,儿子知道了。”
亨任氏说道:“去吧,和你大哥好好说,我这里也没什么事。让孩子们留下,你自己去你大哥房里去说话吧。”说完,话锋一转说:“你们中午就都在我这里吃饭吧,都已经备下了。知道你平日虽是话少,临别时却总是话很多,今天就不给你机会絮叨说九儿了,一大家子人都在,哪里有那么多需要那么担心的呢。”
亨书勤一下竟是有些哑口无言的,尤其是当着孩子的面被母亲说笑,却也只好点头称是。又说了几句后,托词说要去见大哥就和母亲告辞,出门去找大哥亨书致说话去了。
亨书勤离开后,屋里的气氛顿时一变,老的老,小的小,热闹成了一团。大约是隔辈亲吧,孙儿辈们在祖母面前都显得没那么拘谨,笑声顿时在屋里传扬开来。亨辉也加入了逗弄金毛的行列,只亨亚日和亨昶小声的说起了话,亨菈眉更是年幼,玩性正浓,却只顾着自己和金毛疯玩,不及搭理别人。
亨昶问亨亚日道:“四弟,你这学的不是新学吗?不应该像我们家学这样的,讲究要找个先生什么的,拜在其门下后,先生也好有个名头来倾力向授,不然就如一般的学生那样,也只是学得个皮毛而已。”
亨亚日说道:“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太清楚。只是听父亲隐约说先生虽是新学,但有他自己的独到之处,和我现在上的新学也并不太一样,可能也有他们自己家学的一部分吧。另外听父亲的意思说,先生日后教授的重点应该也不是在学业本身上,具体如何,我是真不知道。父亲和先生当年是同学,知之甚深,更多的我就不知道了。”
亨昶说道:“也是,二叔这些年也忙的很,大哥、二哥就占了他不少的精力,衙门里也是一子的摊事。”话音一转,又道:“你这回出门,怕是日后寻你玩的机会恐怕不多了。”
亨亚日说道:“哪能呢,还没有说到这一步。再说了,这寒暑两假想来总应该是要让我归家才好的吧,只是没有具体说就是了。”
金毛在众人脚下窜来窜去,几个越围越紧,慢慢的都簇拥到亨任氏的身旁,亨任氏看着孙子孙女其乐融融的样子,也是心下欢喜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