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正寺卿韩翀回禀道:“昨夜西外宗正司韩司事已派人将闵姑娘送回了京城。”
“宣。”
闵嘉音被引进大殿时,看到了龙椅上尽显威仪的帝王与殿中的许多面孔。
大雍礼制,金銮殿里的臣民得到允许后可以站立,故而此时跪着的只有两人,一个是锦衣玉带的晋王,另一个是潦倒落魄的罪犯。此种对比,不可谓不充满戏剧性。
闵嘉音跪拜行礼:“参见陛下。”
“起来吧。”
皇帝素来知晓闵嘉音沉稳,但今日在大殿之上犹能不露怯,令他不免心生赞叹。
“据赵世子所言,你昨日在珍山普仁寺遇袭,为何确定袭击你的人出自晋王府?”
闵嘉音的声音平缓而清晰:“回陛下,民女昨日本与康乐郡主在一起,而那些蒙面黑衣人率先劫走了郡主,随后对民女动手,目标非常明确。”
晋王急道:“这哪里能证明是我晋王府的人?”
闵嘉音冷冷的目光向晋王扫去:“晋王殿下如此镇定的表现难道还不能证明吗?殿下骤然听我说到有人劫走郡主,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担忧郡主,而是排除自己的嫌疑。世人皆知郡主是殿下的掌上明珠,姑且将殿下当作慈父,试问哪个父亲会是这样的反应?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晋王殿下本就知情!”
皇帝眸光渐深。
看晋王反应,此事也应当属实。只是闵嘉音这样一个小姑娘,竟能在大殿之上慷慨陈词,是否太过勇敢了些?
这时,皇帝忽然又想起了闵姑娘的父亲,闵谦。
闵谦官位不高,但皇帝却对他印象深刻,因为他总是本着心中的道义直言进谏,丝毫不管会碰到多少官员的痛处。
如此看来,他们父女二人倒是相像。
回过神来,皇帝问道:“闵三姑娘,你方才所言也是针对晋王在殿上的表现而发,那么此前你可还有其他证据?”
闵嘉音来时就已考虑过假楚王邀约一事。对她而言,对皇帝说出此事能够增加晋王的罪证,但她遭遇过绑匪的事却会为她个人的清誉蒙上阴影。
为了让晋王绳之以法,闵嘉音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直言。
“民女在半个月前,曾遭遇过虚假的楚王府邀约,被绑到了城外。绑架者威胁民女不该管的别管,后来民女侥幸被路过的一个砍柴人救下。民女思来想去,当时自己所牵涉到的,无非番芙蓉一案。由于当时家中唯恐民女闺誉受损,没有报官,故而知晓此事的人应当只在闵府之中。然而昨日民女与康乐郡主交谈间,康乐郡主竟然无意中提起此事,让民女震惊不已。我二人才说完话,便出现了黑衣人。”
晋王跪坐在地,嘴唇颤抖。欲要分辩,却说不出话来。
皇帝沉吟道:“闵姑娘,朕知道你受苦了。只是闵姑娘的这些经历,要说是晋王做的确实可解释得通,却还缺少实际的物证,让朕很为难啊。”
殿上的人脸色都暗了下来。
如果皇帝一心要保晋王,晋王能够逍遥法外不说,他们日后说不定还要被晋王加害。
就在这时,忽然有内侍通传:“启禀陛下,晋王妃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