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冲收回了手,“揉好了,没我什么事了吧?”
她又被美少年的无耻惊到了,心底却并不气恼,当做为她发出的璀璨光芒付出的酬劳好了,付出就有收获,不是容易的,她愿意多付些酬劳,以资鼓励。
“没什么,我肉多,其实摔得不怎么疼。”
见她脸上似无羞赧,韦冲自然生不出尴尬,心底一片坦然,女菩萨不仅大方,而且善解人意,是夫人一流人物,难免亲近起来。
“好端端的,你怎么寻死?”韦冲开始坚信最初的判断了,不是寻死之人,怎么会像女菩萨一般施舍?
她想了想,说不定自己真在寻死呢,过去了,不重要,她有了新的兴趣,“你说以头撞柱,是真的么?”
韦冲点头,“嗯。”
“不是骗我?”
“不骗你。”
她信了,她愿意相信,“那猪也是真的?”
“猪是假的,撞的是人,不过和猪没什么区别,猪是会吃猪的。”
她有些迷了,美少年明显话里有话,不是经历了一番磨难,怎么能沉静得像一泓深潭呢?
这样想着,便自然而然地把骨肉匀停的手搭在了韦冲肩膀上,以示抚慰。
“后来怎么不寻死了?”
“还寻,天天在寻。”
“啊?”她捏了捏韦冲的肩膀,像在确认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行尸走肉。
韦冲觉得这妇人有着少女的天真,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把每一次睡眠都当做死亡,所以每天死一次。而在死亡的间隙,要好好活着。”
她不相信美少年的话,把他当做了会骗人的大人,为她说着善意的谎言。
说谎的美少年又散发了光芒,持续地为她散发着璀璨的光芒,为这璀璨光芒所透射的她,至少应该付出等价的酬劳。
于是,她把韦冲搂入怀中,用他沉迷的东西奖励他的谎言。
“我会好好活着的,你放心吧。”她紧紧地拥抱着他,恨不得将之揉进身体里,她觉得自己的身体逐渐宽广起来,像山峦,像河川,像大地天穹之间的人世。
她深知自身的狭窄,是他拓宽了她,她要更宽广,她的人世要无限宽广。
把他完全揉进身体,她就会接近无限宽广。
她注定要失望了,因为他不想窒息而死。
这女人忒大力气,韦冲挣脱不开,眼前一片黑暗,连嘴巴都被黑暗侵蚀了,发出的声音频频被吞,频频被异化,“方……呃……腰……了……要……丝……别……丝……”
不知是意识到了以有限争无限的徒劳,还是终于听见了美少年的呼救,她松开了缠绕的手。
韦冲大喘着气,确信了,她是女菩萨,更是女魔头,灵活转变着,方才是女魔头,现在一脸歉意的风情,又恢复了女菩萨的慈悲。
“跟你说个事。”
“你说。”
“以后杀我前,请招呼一声,让我有个赴死的准备。”
她摸了下风趣美少年的头,手被瞪了回去,一点不怯地,将长长绿绫夹帔子的一头,从手臂上取下来,挂在他的肩头,垂到了胸腹处,作了个勒脖子的手势。
“下次你要试试勒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