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顾思泽震惊。
先不说他和苏月瑶的关系定论,好歹目前还是学生的身份,虽说已经成年,哪能这么直接。
万一传出去,被人知道后影响极坏。
“以后不许在外人面前说这个,毕业之前都不行!”
“我知道了,泽哥……要不是嫂……哦,不对,要不是你的关系,月瑶姐也不会帮我这么大的忙。”
顾思泽近半年除了去炸串摊帮忙,就是折腾房子装修的事。
从上一任房主手里将老房子买回来,这事说着简单,过程也是磨了很久,他还用了一点不光彩的手段。
不到万不得已,哪有人肯卖房子还债。
再算上跑部门办手续,填写志愿等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过去的大半年,对顾思泽来说可谓是相当充实。
实在无暇顾及其他。
说来也是大意,顾思泽确实没有想到,苏月瑶的反应会如此之大。
像只宠物猫一样,应激得很。
前世的她,明明没有这么深的羁绊。
抛开扯远的念头,顾思泽将话题拉回,几天没见,李红兵晒得黢黑,看这模样白天指定没闲着。
“你弟弟和你妈妈怎么样?钱还有多少空缺?”
“这几天家里亲戚还有乡里乡亲凑了点,月瑶姐的那部分,还有学校同学的我都还了。”
李红兵没有接受同学们的好意,大家日子都过得紧巴,没那么富裕。
他认为自己有手有脚,也有挣钱的来路,不至于装可怜、博同情。
顾思泽虽然不知道具体的金额数字,但是李红兵的三言两语,让他隐隐明白,对方已经挺过最难熬的阶段。
“想不想听我说几句真心话?”
“泽哥你说。”
李红兵眼观鼻,鼻观心,正襟危坐。
“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事,就是尽你所能好好复习,争取考上大学。
“只要你考上了,就算你们乡镇没有给你奖励和补贴,但是你们村有一个算一个,都会想着办法帮你。”
说到这,顾思泽停顿了一下,他注意到李红兵拿着易拉罐的右手,原本写字的手糙得不像话。
单纯的人,总是容易陷入二极管思维无法自拔。
他想起此时还在苏北农村励志考上人大的那个高中生,就是典型的雪中送炭,渴时一滴如甘露的最好例子。
田字不出头啊。
对李红兵这样的农村娃来说,读书是他唯一的出路,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没办法,当兵就别想了,李红兵这样高度近视加散光的人,摘了眼镜和瞎子没什么两样。
“泽哥,这段时间我欠得太多,已经还不清了……”
“谁催你还了,欠谁不是欠啊。你第一时间来找我,有这么难?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等你大学毕业以后,过来帮我不就好了?”
讲到这,顾思泽也是点到即止。
有时候说教也得分人,若是掏心掏肺寒了心,那才不值当。
整个学校,能让他上心的屈指可数。李红兵这人犟种一个,但是人品值得信赖。
顾思泽不知道前世是否有同样的事发生,也不知道李红兵后来有没有熬过去。
既然自己现在有能力,那么没道理无动于衷。遇上了,能帮则帮。
李红兵垂着脑袋沉默了很久,他下意识地握紧双手,右手的易拉罐直接被捏扁,即便扎手也不松开。
“泽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顾思泽瞄了眼窗外,天色已经不早,他起身拍着李红兵的肩膀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