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人好一阵没听见声音,还以为她已经走了,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结果正好与顾拾酒双目对视。
“女侠饶命!”金人能屈能伸,纳头便拜。
顾拾酒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一跳,又听不懂他说的话,手一抖便结果了他。
刚才算到哪来着?
顾拾酒记不起来,只好重算。
只是有几个头被砍中,有些损毁。
若是不收,那可太可惜了。
她每天早出晚归,只和房东大娘熟悉,这会自然而然地问房东:“大娘,这样的头官府还要吗?”
“不......不不不......不知道哇。”大娘舌头打结,吓得说不出话来。
村民们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
村长这才记起这女娃是村里的租客。
虽说这一地的尸体看着恐怖,但村长觉得顾拾酒惋惜地看着头颅的样子更吓人。
他五体投地朝顾拾酒行礼,嘴里念念有词:“女侠的恩德,小人和牛家村所有村民必牢记在心。
不知女侠如何称呼,小的回头在牛家祠堂给您立牌位。”
牛家村几乎都是姓牛的,村长也是族长,他有这个权力。
顾拾酒想起时柒老家那几十个牌位:“不是死人才立牌位吗?”
村长不防她连这都不知道,连忙告知:“有大功德的活人也可立长生牌位,是为恩人祈福用的。”
“哦。”顾拾酒对这不感兴趣。
她在翻拣这些人的随身物品和衣服,没想到也忒穷了,什么都没有。
顾拾酒有些沮丧,她不知道金人南下来打劫,连吃的都不用带。
只好把这些头包起来,残破的也没放过,从村里借了辆车,请人把她和头一起,送到县衙。
“哦对了,那些马,也是我的,麻烦你们帮我拴好。”
临走时顾拾酒客气地吩咐村民,在众人敬畏恐惧的眼神中离开。
......
县令没想到告示才贴出去四日,就有人来领赏。
金人残暴凶猛,县衙贴这个也就是例行公事。
没成想真有人运着一车的头颅过来领赏,连个袋子都不用,光天化日下就这么招摇过市。
居然还是个姑娘干的。
县令自然不信:“这真是你杀的?”
“嗯。”顾拾酒被盘问半天,也只有一些些不耐烦。
县令看着她满身是血的衣服无言以对。
得等县衙派出去的人去牛家村核实完之后才能确认。
“要不我让人把您这大氅洗洗干净?这身衣服可不便宜,弄坏可惜。”
这年头资源短缺,哪怕县令不缺钱,也见不得这种糟蹋东西的行为。
顾拾酒表示理解,华国有不少人就见不得水龙头一直开着,滴水也得给关上。
哪怕现在过得富裕也不行,从小受的教育习惯了。
县衙的仆妇小心翼翼地把大氅抱走。
县尉和县丞听说消息,立即赶来,看到这一车头颅,再听说是姑娘干的,纷纷大惊。
金人和夏人五官虽差异不大,但发型区别很大。
顾拾酒带来的这批头,看发型应是金人无疑。
县尉仔细观察,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这难道是——大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