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渐渐没入黑暗之中，无边的黑暗吞噬了我的整个视界。身体好像在空中漂浮着，说不好这种感觉，有点像喝酒之后的轻飘感。也不好说自己到底是在哪里，这种感觉，硬要说的话，大概是做梦的感觉吧。不过梦境是怎样的感觉我也不好描述，毕竟我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梦，都是在醒来后才慢慢回味那种感觉，然后才知道——原来刚刚我在做梦啊。

现在这种感觉多半也不会是梦境吧。

话说我是怎么成了这副样子的呢？仔细地回想，但是大脑中只是空白，就好像我这个人从来都没有存在过，我一直都只是一个没有任何经历的白纸一样。

搞不好，我是死了呢。

对啊，毕竟也没有人可以分享死亡的概念，搞不好死后的体验就是这样的。

空虚地在这样的世界里游荡了不知道多久，我感觉有点累了。死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吗？

我其实不怎么怕死的，因为活着没有什么让人感觉很快乐的事情，所以我想大概死了也不会多么伤心吧。不过我还是莫名地伤心。是有什么事情让我伤心吗？实在想不到。

那干脆不要想了，既然做不到，那就干脆不要做，这样还乐得轻松。

将大脑完全放空，什么也不去想，渐渐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出现在我的眼前。不过到底是看见了那个还是想到了那个我也分不清了。总之我的确感觉到了某个东西的存在。

那是一个奇怪的漩涡，明明是黑色的，明明和周遭一样的色彩，但是我就是感觉自己能看见一个漩涡。那个究竟是什么呢？

漩涡的形状不停地变换着，一刻也不曾停息。

更加诡异的是不管从哪个方向看它都是一样的，没错，它的每一个面都是相同的！

这样的东西是存在的吗？

这样的东西是不存在的。

不过在这样一个不现实的地方谈现实也很奇怪吧。

我就这样陪着这个漩涡，一直陪着它，感觉好像过了几十年，但是又感觉它才刚刚出现。我已经分不清时间的流逝了。不过，这里又真的有时间的流逝吗？搞不好时间这种东西根本就不存在。

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小时候的自己。

“为什么还是学不会？我都已经……唉，果然不行吗？”一个高大的男人在训斥一个小孩。

小孩没有回应，只是低着头看自己的脚。

我看不清小孩的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很笃定小孩此时在哭。为什么呢？

思考了好一会我才想明白了，这个小孩是……

就在我想明白的那一瞬，我的视野立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换。我变矮了，眼前是熟悉的地砖，地砖上是一双陌生但是很亲切的脚。我想把头抬起来，但是脖子很沉，无论怎样也不能直视前方。

浑厚的男性声音出现了：“算了，今天就到这里。”

我这时顿感脖子轻松了不少，也总算能抬起头看看了。

眼前的那人是谁呢？总感觉是一个很重要的人。感觉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但是又好像不久前就见过。

想了好久，我才想起他的身份。那么我就是……

场景来到另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这里是？

还没有来得及思考，就有人走进了屋子，是一个面相很凶的女人，大概有四五十岁了吧。

“都坐好了！”女人的声音使得嘈杂的屋子变得安静，大家果真乖乖坐了下来，而且我也在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坐到了我的座位上。

对了，这里是小学的教室！

刚刚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处，接着就是要思考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了。不过女人没有给我思考的时间，她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考。

“这次考试大家表现得都不错，不过还是有几个人没有考好。这么简单的题目，考80分不难吧？你们几个为什么只考了刚刚60分呢？”

我还没来得及品味刚刚的话，就发现自己只剩一个人了。不对，准确地说是只剩一个人面对她了。

“我下次会努力的。”

小孩稚嫩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是谁在说话？

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那个人是我。是我说的这句话。

“行了，回去吧。”女人摆摆手说。

我就这么离开了那里。在离开房间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了女人的自言自语——果然还是不行啊。

意识总算是感觉清晰了一些，然后我也总算是理清了刚刚的一切。这些不是梦，是我的记忆，是我小时候发生过的事情。

小时候父亲就一直让我学魔法，但是直到现在我还是只会最简单的强化身体性能，让自己可以比同龄人更快一点。父亲虽然嘴上没有说，但是我知道，他对我很失望，他很讨厌我这个儿子。

记得有一次，大概是过年的时候吧，我们去外公家里拜年。父亲在餐桌上一直夸奖我的表妹懂事，能干。但是我很了解我的表妹，她并不是懂事的孩子。她会因为一个小玩具而绝食，会因为我没有分给她一份零食而闹脾气，尽管那零食就在不远处放着很多。她也并不能干。她的学习成绩并不理想，家务活也完全不会帮忙，连洗衣服都完全不会。偏偏是这样的一个小孩能够得到父亲的夸奖。我很清楚缘由——她有魔法的天赋，她有我所没有的那份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