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尼玛!”赵小康骂出声,抬头盯着对方身影,发现对方穿着白色‘老头衫’,工作服裤子,但看身形和发型,年纪不大。
赵小康撑着地面打算站起来,地上真烫!
那人偏头看赵小康一眼,脚步却没停。
“站住!”四十五岁的赵小康不会管闲事,自己遇到事却不会怂!
那人根本不理,脚步似乎加快,往南,跑起来了!
赵小康手还没离地,发觉对方要跑,顺手捞起来路边的半截砖头,想也没想,甩了出去!
砖块打着旋儿出手,赵小康脑子回来了:
尼玛怎么这么冲动?!别砸出事了!
赵小康眼里,砖头飞行如同慢动作,旋转,带着弧线,靠近,“啪”!
砖头打中那人脖子右侧,旋转的砖头断口甚至划破了他的耳朵!
那人却没停!
踉跄一下,跑得更快了!
赵小康站起来,刚才膝盖侧面磕在地上,破皮了,右肩蹭在大门墩子水刷石的沙子上,也破皮了,左掌着地,也疼得厉害。
追不上了,也甭追,说不定扯皮起来,对方伤得还更重一点呢!
左胯有点疼,一摸,得,夹在裤头松紧带内侧的烟,瘪了,打火机硌得疼。
拿手捋一捋还没开包的烟盒,赵小康琢磨刚刚那个人,是干嘛了,偷东西?好像后面有人追他似的,但也没听见有人喊抓贼啊?
身后“突突突”响,赵小康一愣神儿的功夫,后脑勺又“啪”地挨了一下,啧,咋还没完了呢?!
“考完了也不来找我!”
赵小康不用回头也能听出来,是自己同学,施二。
施二成绩差,又托现在考试政策的福,会考有一门没通过,连高考资格都没有,早早地放假等拿毕业证。
赵小康回身左臂勒过施二的脖子,右手攥着烟,虚捏拳头按着施二的头皮旋转,蹭得施二疼得大叫,坐在‘建设50’上又没法挣扎。
赵小康已经小三十年没见过施二了。
不是他不想见老朋友,而是,就在现在的一个多月后,施二出车祸,身体被货车拖出去好远,他骑的这辆建设50,残骸散落一路。
说好送赵小康去上学的约定,也没兑现。
“欸欸欸,放手!别以为我不敢打你!”施二踢开车子撑脚,打算下车,赵小康才慢慢松手,再不松手,他怕自己会哭出来。
控制住情绪,赵小康盯着施二看,看他抹平乱糟糟的头发,理顺‘郭富城’式的中分刘海。
“你小子,又偷你爹的车出来遛!”
“我老头忙着呢,没空管我。”
“上次你不是说他回家待岗了吗?”赵小康隐约记得他爹丢了工作,试探着问。
“他闲不住,在六中路口摆了个修车摊,这不,让我去买两个化油器通针。”
“现在有摩托车的也不多啊,摆摊摆在那儿,更没几个生意了吧?”
施二把车推到身后的树荫底下,赵小康陪他过去,把压瘪的烟又捋了捋,准备开包。
“嘿,高考完了你爹也不管你了?”施二盯着赵小康拆烟。
赵小康习惯性地揭掉玻璃纸封条,挑开烟标,打开整个软包烟盒顶,这样开包,手一捏,一抖,整包的烟卷儿就会抖出来,方便发烟。
“诶,你别……这样开烟,待会儿不好揣起来。”
赵小康愣了一下,真是习惯了,后世发烟发惯了,这会儿自己抽,这样开包确实不好收。
施二接过烟盒,从里面颠出两根烟,一根塞赵小康嘴里,一根塞自己嘴里,摸过赵小康的打火机,给两人点上。
赵小康蹲下时膝盖有点疼,吐口唾沫抹一下,也不管它。
两个年轻人就蹲在路边不大的树荫底下,慢慢地抽烟。
“考得怎么样?”
“还行,比二模好,应该有个学上。”
“我爹说,打算让我去当兵。”
“嗯,挺好,现在不景气,好多人都待岗下岗,厂里不招人。”
“进厂就是学徒工,也挣不到几个钱,我爹他们厂里还在做的工人也只拿对折工资。”
“那你爹就打算以后就摆摊修车?”
“难说,也挣不到几个钱,你说的,镇上有摩托车的都不多。”
“施二,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挣钱?”
“抢银行?那不行,派出所就在旁边……”
赵小康扭屁股顶一下施二,差点把他撞翻,“我说正儿八经的,挣钱。”
“钱难挣,屎难吃。”
“你爹烧菜不是很好吗?你说过他能做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