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两枚漂亮的金币!反面写着佛罗伦萨的拉丁文名字“佛罗伦蒂纳”,正面刻着水仙花图案,一枚就含有54格令纯金!
谁能料到穷苦人一晚上竟得到了两枚!药剂师苦笑,胃痛提醒他,该吃点东西了。
他关上店门,加快脚步走向附近的面包店,这时辰,面包店也快关门了。幸运的很,药剂师买到了两块黑面包,硬了点,但味道不错。
只是面包店老板卡觅罗从未见过这样的金币,根本没办法给他找钱。
“我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好的金币,我可拿不出零钱找给你。”面包店老板羡慕地望着药剂师手里的金灿灿的钱币,
“既然你老兄发了财,我也不怕你赖账,你赶紧把钱收起来,这年头强盗恶棍有的是。等明天有零钱了再付账吧!”
“说好了,我明天把钱花开了,就给你付账,太感谢啦!”药剂师连忙道谢。
“慢走啊!”面包师望望黑沉沉的夜空,开始收摊关门。
药剂师啃着黑面包,胃里一阵满足感,他悠哉悠哉地回到药铺。
他刚打开形同虚设的破门,就有人从背后猛得把他推进黑暗的屋子里,他手里的面包也被打翻在地。
有个人在他耳边低声威胁道:“别说话,否则我要了你的命!”
药剂师听出来了,那个受伤的野兽又返回来了。他心里一阵懊悔,早知道自己应该躲一躲的。
“别怕,今晚我不会杀你的,但我得看着你,明天我亲自陪你去采药,你得治好我的伤,否则有你好看的!”狼恶狠狠地说。
“我能发言了吗?”冷不丁冒出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像鬼魂般,回响在黑乎乎的屋子里。
药剂师吓了一跳:“谁?谁在那里?”
“没人。”狼瓮声瓮气地说,然后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恶狠狠地威胁道,“你给我闭嘴!否则我撕了你!”
“哼!”一个嗲声嗲气的娘娘腔回应道。
“你把什么人带来了?”药剂师好奇地问,他不明白既然狼怕人知道这个秘密,为何还带人来。
“没人!”狼不耐烦地说。
“我能把我的面包吃完吗?刚才掉到地上了,我得把灯点亮了,才能找到它。”药剂师恳求道。
“给!”狼以最快的速度捡起地上的面包递给药剂师,“不准点灯!”
药剂师想起来,野兽在夜里是不需要点灯的,它们的眼睛就是它们的灯,走到哪里都提着。
他慢慢地啃着面包,感觉没有之前那一块香甜。他思索着眼前的困境,考虑如何才能逃脱野兽的魔爪。
“不,他怎能算是野兽呢?野兽怎么会穿着人的皮囊,说着人的语言,这是个魔鬼!”药剂师想,
“死之前我应该买些肉吃饱肚子,金币绝对不能浪费!说起来,我有多久没吃过肉了?好像有一辈子了吧?”
这天夜里,夏绿凝久久无法入睡,她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明澈。
明澈是一个谜,却拒绝她揭开谜底,这到底包含怎样的隐情呢?
为何他对自己的身世和父母讳莫如深?是什么让他如此痛苦?他究竟经历过什么呢?
夏绿凝想起他绝望的神情,心隐隐作痛。我爱他吗?她问自己,答案是肯定的。
为什么爱他?她却想不明白,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吧!
下午明澈刚离开,夏青染就把明澈想提亲的事告诉了夏绿凝,她听到后,既吃惊又欢喜。
“第一次拜访就敢提亲,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夏青染戏谑道,“从另一个角度讲,说明他还是有诚意的,这点像个男人。”
夏绿凝心里甜蜜蜜的。
“他虽然救过你,但绝不能因为这就非得嫁给他。这人来头似乎不小,我得替你好好打听打听。”
夏绿凝不说话。
“你可要想清楚,他从天而降,在埃拉城没有根基,没有背景,我们对他一无所知。父亲会答应这样的亲事吗?”夏青染思忖着,
“你觉得赛尔维斯特罗怎么样?他对你颇有好感,说不定他会成为下一任公爵。听说他们家已经考虑与我们联姻,就等着看公爵的意思了。”
“明澈挺好的。”夏绿凝嘟起了好看的小嘴,打断了哥哥的话。
“赛尔维斯特罗不好吗?”夏青染故意逗妹妹,转而严肃地说,“无论你想嫁给谁,哥哥都奉劝你擦亮眼睛,别被表象蛊惑了自己的心。
“爱是易凋零的花,一分钟的馥郁和喜悦之后,是漫长的四目相对和繁杂琐事的困扰,找个靠得住的肩膀才最重要。”
“哦。”夏绿凝点点头。
“明澈心里似乎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他连自己的父母都不愿意提及,不正常啊!要当心,有秘密的男人不要随便靠近。”夏青染告诫夏绿凝。
夜深了。夏绿凝静静地回想着哥哥说的话,心里烦乱起来。再怎么说,她也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命运的归宿岂是她能抗拒的?
倘若赛尔维斯特罗真的上门求婚,父亲会答应吗?应该会吧,毕竟伯索公爵是领主。唉!夏绿凝难过地叹息起来。
窗外忽然响起一个人打喷嚏的声音,虽然捂着口鼻,但夏绿凝还是听见了。
“谁?”夏绿凝胆怯地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匕首。自从在丛林里被狼人皮耶罗攻击后,她睡觉时,总会在枕头下藏着一把匕首。
“别怕,是我。”明澈低沉的声音传进夏绿凝耳朵里。
夏绿凝一骨碌跳下床,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窗前,她又惊又喜:“明澈?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放心你。”明澈说。
“我在自己家里呀,有什么可担心的?”夏绿凝奇怪地问。
“那罗马人很危险,我进城时见过他,他可能是狼。等天亮了,我去查清楚他的底细,是人是狼自然会见分晓。在此之前,我得守着你。”明澈解释道。
“斯特凡诺是狼?怎么可能!你别吓唬我。”夏绿凝隔着窗户忐忑地说。
“别怕,有我呢,他敢轻举妄动我就宰了他!”明澈安慰夏绿凝道。
“他杀死过一头野牛,你小心点!”
“放心吧!”
“世上真有狼人吗?城里有好几个人被狼人咬死了,仆人们都在底下议论这件事。老公爵之前跟你说要拯救埃拉城,说不定与狼人有关?”夏绿凝隔着窗户怯怯地问明澈。
“拯救埃拉城,听起来不是很可笑的事吗?费代里戈老头儿疯疯癫癫的,他的话不必放在心上。但是,我的确见过人皮,一张人类的皮囊。”
明澈的思绪回到了那个遥远的黄昏,丛林里的那张惨白的人皮浮现在他眼前。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外面冷吧?”夏绿凝打开窗户,“把手给我。”
“凉。”他说。
她倔强地去抓他的手。
寒意从他的指尖传递到她掌心,他的手凉透了。她心疼地用自己温热的小手揉搓他的大手。
“你好傻。”她喃喃地说。
“睡吧,有我在呢!”明澈呼吸着夏绿凝热乎乎甜丝丝的气息,陶醉了。
真想守护她的脉脉温情度过一生,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