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霄的视线转向憨蛋儿，口中缓缓道：

“憨蛋儿，一岁爷爷奶奶在车祸中去世。

五岁，父亲死在矿下，母亲拿着封口费转头就无缝衔接嫁给了一直偷情的老情人。

改嫁后，憨蛋儿不是被打就是在被打的路上。

至此，不仅家里人打骂他，村里人更是欺负他，还说他是丧门星，谁养谁不幸。

八岁，他被人贩子拐卖。

可我看到的调查却是，有人卖了他，卖他的人，是他母亲，而且是以区区不到两千块的价格。

或许听到这里，谁都会以为是你苑陶这个全性妖人做了这拐卖儿童的买卖。

可事实却是，公司之所以会调查，是因为一起普通人被异人杀害的案件。

当公司查到憨蛋儿是被你救走时，就已经不再查下去，并且帮你把事情做了美化，也算给上面一个交代。”

听项霄说完，苑陶转身看着憨蛋儿。

他抬起手，憨蛋儿就温顺的低下头任由他抚摸，脸上浮现被宠溺时该有的笑容。

“命运对他不公，还好，他不懂这些。”

苑陶低沉的说着，话语里满是看尽世间的沧桑。

说完，苑陶转头看着项霄，冷笑道：

“我们这些个全性妖人不劳你们这等名门正派可怜，我们也不需要你们的可怜，你叫住我到底想说什么？”

项霄脸上浮现笑意，那笑容很温和。

“我以项家少族长的身份向你保证，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主持你和憨蛋儿的收缘仪式。

毕竟，你也不想等自己化土以后，憨蛋儿被其他全性成员吃干抹净吧？”

苑陶眼眸沉了沉，后又嗤笑道：

“小娃娃不知天高地厚，你知道全性成员收缘意味着什么？那比死还难受。”

面对苑陶的嘲讽，项霄却是严肃的回道：

“我知道。”

看着他严肃的表情，苑陶愣在原地。

项家少族长，陆瑾高徒，别说，如果是他主持的话，还真有可能少受点罪。

但，苑陶依旧怕，怕项霄的份量不够。

“呵呵，别鬼扯了，你该不会不知道我和你师父的恩怨吧？再说，这样你能得到什么？”

项霄面色依旧严肃。

“我都知道，至于得到什么，当然是得到一个绝对可以无条件放心信任的憨蛋儿。”

苑陶脸上的嗤笑更浓。

“哼，说到底你不还是一丘之……”

话到一半，苑陶忽然说不下去。

数十年的人生阅历，让他察觉到了项霄真正的想法。

与别人不同，也与他不同，项霄要的不是憨蛋儿的天赋，也不是憨蛋儿的痴傻，仅仅只是憨蛋儿的那一份纯粹。

更与他们不同的是，项霄会守护这份纯粹，不会让憨蛋儿再受到一丝一毫的心灵伤害。

对于年少者来说，他们不懂那份纯粹对于修行者的重要性。

就连苑陶自己，也是在蹉跎数十载，直至遇到憨蛋儿以后才逐渐明白那份纯粹的弥足珍贵。

可再看现在，项霄竟然在如此年龄就已经明白那份纯粹的价值与重量，这是多么可怕的天赋与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