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礼单在此,请将军过目。”
亲卫将名册呈上。
蔡和亦不屑一顾,只随口问道:
“汝直接告知吾,礼单之上,未有何人便是。”
亲卫翻阅礼单后,低声禀报道:
“回禀将军,樊城大小官吏,皆已向将军进献寿礼。”
“唯有屯长魏延,未向将军献礼。”
蔡和闻言,眉头一皱,显然未曾料到,竟真有人不给他进献寿礼。
且此人还是一个小小的屯长!
“魏延,魏延……”
蔡和默念着这个陌生之名,忽而想起。
“便是那个不肯为吾兄开城门,致使吾兄在襄阳城外受冻一夜的魏延吗?”
“正是此人。”
蔡和脸上立时浮现出厌恶之色,冷哼一声道:
“又是这个有眼无珠的寒门小子,他竟敢不将吾蔡家放在眼中!”
他口中这个魏延,原任军侯之职,当年负责襄阳北门城防。
去岁蔡瑁外出游猎,归来之时,天色已晚,城门已闭。
蔡瑁便亮明身份,欲令魏延通融,开城放其入内。
谁料这魏延竟是个愣头青,丝毫不给蔡瑁颜面,以严守军法为由,坚决不开城门。
蔡瑁无奈,只能在城外受冻一夜。
于是,次日入城后,蔡瑁便找了个由头,将魏延连贬两级,降至屯长之职。
此事传开后,魏延便成了蔡氏等权贵们茶余饭后的笑谈。
蔡和却未曾料到,这个魏延如今竟成了他的部下。
且依旧死性不改,连他这个主将的寿辰,都敢不献贺礼。
“给吾记下此人,记得提醒吾,找个由头再贬他三级,让他去喂马!”
蔡和面带讥讽,冷冰冰地喝道。
“将军,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是否让歌舞姬上来助兴?”一旁的亲信谄媚地问道。
蔡和摆手笑道:“不急,不急,且等众人都尽兴了,再让她们上来也不迟。”
正此时,一名亲卫匆匆入内,附于蔡和耳畔低语几句。
蔡和面色微变,随即又恢复常态。
蔡和离了宴席,步入后堂,斥退左右,只留那亲卫一人。
“你所言可属实?”蔡和面色阴沉地问道。
亲卫颤声道:“千真万确,小的亲眼所见,那烽火确实是从北方燃起,且有三柱。”
蔡和眉头紧锁:“北方?莫非是刘备的兵马?”
当府衙之内,觥筹频交,欢声笑语,连绵不绝之际。
樊城之东门,某幽深巷子之内。
一名年轻武将,正隐匿于暗影之中,冷峻地凝视着东门之外的浩瀚夜空。
月已高悬中天,约定的时辰已然降临,然周遭依旧寂然无声,未见丝毫动静。
魏延之神色,渐渐变得迷离恍惚。
其脑海之中,不禁忆起往昔岁月,所受之种种不公。
“吾魏延,武艺超群,一身将才,本应成为荆州之栋梁,光耀门楣。”
“然刘景升,只因吾出身卑微,竟不肯委以重任。”
“汝不重用吾便罢,竟还纵容蔡瑁,对吾百般刁难,将吾从军侯之尊,贬为卑微屯长。”
“吾究竟有何过错?”
“吾不过严守军法,未曾徇私舞弊,放蔡瑁入城,吾究竟何处做错?”
魏延之心绪,如波涛汹涌,难以平复,压制已久的怨气,渐渐在心中熊熊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