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翰之言,字字击中文聘心坎,令其心酸痛楚。
“文仲业。”
“汝非愚忠之人,吾问汝一句,真欲为刘表此等人尽忠至死?”
梁翰厉声质问。
文聘身躯一震,如受棒喝,恍然大悟。
“汝言之有理。”
“然背主投敌,终留恶名。”
“且吾家眷,皆在襄——”
文聘言及一半,忽有所觉,急忙止言。
梁翰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缓缓道:“文将军,家眷之事,吾已有所安排。将军若肯归降,吾主刘备必保将军家眷无恙,且待遇优厚,以显将军之忠孝两全。”
文聘闻言,目光闪烁,似有挣扎之色,半晌后方道:“梁先生此言,聘虽心动,然此事关乎家眷性命,容吾三思。”
梁翰微微点头,并不催促,只道:“将军深思熟虑,自是应当。然则,乱世之中,良机难再,望将军勿失良机。”
言罢,梁翰转身欲走,忽又停下脚步,回首看向文聘。
“文将军,梁某还有一言相赠。将军身为荆州名将,武艺超群,将才卓越,若困于刘表之昏庸,不得施展,岂不可惜?吾主刘备,仁义之名,传遍四海,且胸怀大志,欲兴复汉室。将军若能归降,必能一展所长,建功立业,名垂青史。”
文聘深深吸了一口气,长叹一声:
“刘使君的美意,文聘感激不尽!”
文聘再次婉拒,但语气中已不再坚决,反显出几分无奈之情。
梁翰自然听出了他话中的隐衷。
正如他所料,文聘真正担心的,是自己家人的安危。
毕竟不是每位主公都像刘备这般宽宏大量,如黄权降魏,刘备不仅未追究其家人之罪,还继续任用其子为官。
若他文聘敢叛变,刘表未必不会一怒之下,株连他的全家。
“既然如此,主公,不如先让文仲业去休息。”
“稍后,他自会改变主意。”
梁翰便向刘备提议。
刘备对梁翰的建议向来是言听计从,虽不解其深意,却依旧照办。
文聘便被默默带出帐外。
“文舟,我看文聘似有归降之意,却似是担心家人被刘表牵连,这该如何是好?”
刘备的识人之明并非虚传,岂会看不出文聘的心意。
梁翰却是一笑:“主公不必焦急,劝降文聘,还需借助刘表的使者蒯褀,主公召他进来吧。”
依靠刘表的使者?
刘备眼中露出疑惑,心中更是迷惑。
“卑职蒯褀,拜见刘使君。”
那位风度翩翩的蒯家公子,恭谨地向刘备行礼。
终于来了一位不是傲慢无礼的。
对方以礼相待,刘备亦以礼回应,命人赐座奉茶,以待客之道相迎。
“备向来直截了当,蒯使者此次光临,有何贵干,但说无妨。”
刘备直截了当地询问。
蒯褀轻笑,拱手道:
“卑职奉我家主公之命,前来与刘使君化解纷争,愿两家从此和睦相处。”
刘备心中一动,用赞赏的目光看了梁翰一眼。
正如梁翰所料。
刘表竟能忍辱负重,主动求和。
赞叹之余,刘备想起梁翰之言,自己亦需安抚新野,整合降兵。
既然于己有利,刘表主动求和,自然是顺水推舟。
想到此处,刘备便道:
“此战虽由刘景升先动干戈,但我刘备非那种得理不饶人之辈。”
“刘景升既愿和睦相处,那我们就此停战,各守本分便是。”
蒯褀喜出望外,未曾料到刘备答应得如此爽快。
强抑住心中喜悦,蒯褀趁势追击,急忙又道:
“既然两家已休战,自当交换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