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森林在紫薇天火的熏蒸下,出奇地茁壮。
地下盘根错节,地上枝桠纠缠在一起,密不透风,连只老鼠都钻不过去了,真真是一座固若金汤的牢笼了。
这五十年来,各处水君不辞劳苦地从遥远的南极冰海吸取一些水运往自己的驻地周围,众生灵也大都居住在靠河流近的地方。
可是有水的河流很稀少,大荒旱情并没有得到多少修复,大片的土地因干旱荒芜。
三位天帝对于大荒这种旱情都束手无策,不知怎样才能让扫晴娘娘回归。
主管降雨的应龙也不见踪影,没有扫晴娘娘淬炼甘露,天鼋也无法给大荒施露补水。
况且,天鼋的主要神职只是每天为金乌导航通过神潢,以前为大荒施布甘露只是捎带。
中央天帝黄帝更是长期居住大荒,调节各族生灵的生存。
特别是他的长子少昊,把东夷鸟族各部统一起来,发展出了强大的国家。
黄帝的曾孙颛顼也是出类拔萃的领袖,他亲自去了共工族的神台祭拜借水,带领本族和共工族合作修筑蓄水的堤坝,努力协调人族各部的用水。
大荒虽然缺水,各族生灵倒还算相安无事。
女妭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岸边的一块石台上修炼,并不怎么待在星光殿里。
森林安静,岁月寂寞。
这片森林十分的辽阔,包围了数座小山峰,山峰上也森林密布,大都是些巨大的针叶松,根系都深入赤水,树叶散发着丰沛的阴灵气。
女妭有时不喜森林的幽闷,会跃上树梢,在几座山尖跳来跳去,吸收日月之光,感受空气流荡,增长功力,怡养心性。
她已经好多年都感觉不到犼犼的魂体了,但有赤水镇压着,她并没有兽变,功力还有了十足的长进。
她也没敢再离开赤水,她不敢赌,她知道犼犼魂体仍旧在她的识海里。
她一旦离开这里说不定就立刻兽变了,就会有再一次的无法制止的生灵涂炭。
她以为,她会一直就这样过下去,数十年如一日,一成不变地过下去。
就像此时,月朗星稀,秋风浩荡,已近午夜,女妭立于北部森林的树梢。
她迎风向月,双手背在身后。
月华正浓,绝色神女青裙漾漾,映月银发闪闪烁烁,发丝波光粼粼。
她像一片叶子随着树梢摇摆,轻盈飘逸,好像一不留神就会随风而逝。
月下修炼,这本是她经常做的事情,谁也没想到,一片静谧祥和之中异变徒生。
平静了数十年的大地此时隐隐有些骚动,有沉闷的隆隆声从地底似有似无地传来。
女妭突然虚脱,直直地坠落树梢,像一只折了翅膀的蝴蝶,四周树枝都被折断。
她坠落地面时,周围轰然腾起巨大的白色光团,把她包裹在了里面。
周围树木在没有火焰的情况下瞬间变成了焦炭。
光团内,女妭已成黑褐色干尸状,被一种名叫饥饿的感觉所控制,茫然不知所措。
她从化形起就一直吸收日月星辰之光,从未进食,更不知饥饿为何物,今天只觉腹部痉挛,控制不住想暴走。
她化成一道光,风驰电掣般向东北方向冲出了森林,只留下一道百余丈宽的焦炭铺成的路,像森林的一条巨大的黑色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