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走不出来。

……

顾清颜穿着黑色吊带睡裙。

赤脚站在阳台栏杆上，从纳戒拿出一把古琴。

顾若洗澡出来，看到的便是这幅场景。

暗夜里，顾若站在不远处，“二殿下，您身上的伤让我帮您治疗吧。”

顾清颜露在外面的手臂，拨动着琴弦，望着黑夜，有点心不在焉，“不用，就这样吧。”

今晚又提起300年前，顾若有些担心顾清颜。

300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一旦提起，顾清颜状态就会很差，一直抚琴。

然后把自己关进狐仙界夹缝里。

她弹着古琴，不爽就谈激进点，细白的手指来回拨着琴弦，指尖轻轻一碰，那双眼眸不似往日的随意，琥珀色眸子幽冷，杀气腾腾。

她抬手，双手搭在弦上，从上往下又从下往缓缓而拨，极其流畅的琴声。

顾若见过不少。

每次在寝宫看到这种画面，她都觉得二殿下像是满是伤痕的绯玉，马上要碎裂。

直到她满意的创作出新的曲子，她的情绪才会收敛，然后让沈叶清发表在社交平台上。

顾清颜靠古琴喧嚣情绪。

她来凡间学过不少乐器，小提琴、钢琴、二胡、琵琶，什么都学过，但她偏爱古琴。

这是她在人间，唯一的念想。

只是现在她弹琴并不平和，像是一种爆发的宣泄。

眼下顾若见她情绪还没那么糟糕，没去狐仙界细缝，她一直紧揪着的心脏，喘了口气。

她站在身后，“二殿下让奴婢留在这，好好照顾您，顾白一个大男人他懂什么，您这次在人间历练，不一样了，也不见您回狐仙界了，状态看起来很不错。”

“嗯，是吧？”顾清颜渐渐放慢速度。

可能是被上官渡天天磨得，没了脾气。

顾若大着胆子问，“您还是不要再去细缝，太危险了，咱们还是得多和人接触，这样才不会想那么多。”

狐仙界所有人都渴望和平，能自由走动。

即使不能像凡间这般自由，但也希望能和平，停止战斗。

顾清颜笑了下，“会，有那么一天的。”

她背对着，顾若未能看清她脸上的表情。

缓了几分钟，顾若听到她沉又凉的声音，“像我这种满身罪恶的人，腐烂在那个地方，也是我该得的。”

当年那件事本就不是二殿下的错，而她总是自责到无法释怀。

还想躲在人间不回去。

顾若，“大殿下，您……还是多保重。”

最终什么也没说。

“再逼逼懒懒，你就给我滚回去。”顾清颜出声，语气淡淡，裹挟着让人一丝让人无法忽视的危险。

平常百依百顺的回顾若，这次却想站出来说。

她手心拽紧，嗓音在发颤。

“二殿下，您没有错，是哪些为非作歹的人心思不纯，您没有罪。”

顾清颜快速拨动琴弦。

“二殿下才不是那种人，我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二殿下。”

“啊！”

顾清颜收起古琴，狐狸眼眯了眯，看着地上的顾若，轻轻啧了一声。

抬了抬脚，将一旁的狐狸踹了一下。

“想要留在这，就自己跟上来。”

……

翌日。

顾清颜睡醒，打开房门便看到客厅里的四人。

盛凉云、盛延骁和盛缙恒。

上官渡在餐桌边，将食物从食盒里拿出来。

“清颜，早啊。”盛缙恒眼尖的看到，“还困不困？”

“去洗漱，一会我们去外面吃。”盛凉云将身上的外套脱了套在她身上，系好扣子，直到看不到一丝细缝。

这些人都已经知道她这的密码了，都不需要她开门。

顾清颜扫了眼早餐，脸上没什么表情。

“清颜，还没跟哥哥们吃过早餐呢，我们一起去吃，爷爷还在家里等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