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日记后,陈昼站起来,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照在草地上,她走到那两具尸体旁边,透过泥土里的蛆虫、腐烂的肉和森森白骨,她似乎看见了一个充满桃子香味的女孩将手搭在眉毛上,眼睛眺望着远方,嘴里轻轻喃喃着“威尼斯”。
陈昼一时间觉得死尸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阿希姆走到她的身旁,握住了她的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我们也许应该把他们埋起来。”陈昼说。
这样万一我们死了,也许就能有人这么对我们。后面半句她没说。
但阿希姆像是能读心一样,他拉着陈昼的手,“我们不会走到这一步的,我向你保证。”
陈昼望着他的眼睛,她忽然发现,阿希姆严肃起来时的眼神有点像安娜夫人,虽然他们的眼睛无论是从颜色还是形态来说都大为不同,但他们的眼睛中都有一种极为相似的锐利,当他放松或戏谑时不会显现,然而一旦认真起来,就仿佛是火堆一样燃烧起来。
不知道安娜夫人现在在做什么呢?是否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呢?
陈昼冲阿希姆微笑了一下,然后和他一起将两具无名尸体收敛起来,因为手头上没有挖掘的工具,两人只能将两具尸体挪到一起,然后在他们身上盖上厚厚的树叶作为坟冢。
做完这些事后,两人稍作休息,便继续赶路。
因为这件事的影响,之后一路上陈昼的心情都难免有些沉重,直到进入了匈牙利边境后这种情况才好转一些。
阿希姆因为早先和匈牙利王室之间的龃龉,所以想先打探清楚国内目前的情况后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做,于是在不透露身份的情况下将一袋金币和一封准备好的密信交给一名叫扬科夫斯基的保民官,那是一种从罗马共和国时期遗留下来的官职,保民官是由所在地区人民选出,虽然无法提出任何政策,但对于长老院出台的政令都有一票否决权,这是一种为了对抗长老院保护人民利益的官职,虽然罗马共和国早已覆灭,但是匈牙利部分地区还是保留了这项传统。
“这些是一份报酬,请把这封信带给王后阿德里安娜夫人,事成之后你还能获得更多的。”阿希姆说。
扬科夫斯基见阿希姆举止打扮不似平常人,便有些想要答应下来,但作为保民官,他还是谨慎地问道,“我很愿意帮助你,但我首先要确定你对匈牙利是否有恶意,你是哪里的人?”
“这是当然的,”阿希姆说,“事实上,我的母亲是一名匈牙利人,父亲是一名奥地利人,我想按照匈牙利人按母系血缘确认民族的历史,我也是一名匈牙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