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从外面推开,亚历山德拉轻手轻脚地转动门把手,往房间里谨慎地看了一眼。
柔软的床铺上,布兰切特小姐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呼吸悠长又有规律。
亚历山德拉放下心来,她关上门。
她扫过两名战战兢兢的女仆,心中的骄傲越发膨胀,在她看来,也许布兰切特小姐未来会成为王后,但在现在,她仍旧只是一个初入宫廷的女孩,既不能肩负大任,也无法发号施令,因此需要她提供一些必要的帮助。
亚历山德拉微微抬起下巴,告诉两名女仆她们不用继续干活了,因为她已经替她们换了个新的工作——去庭院里打扫积雪。
两名女仆立刻脸色惨白,很明显,拖地和擦玻璃虽然辛苦,但和在隆冬时节打扫那硕大的庭院里的积雪相比,至少是一份安全的工作。
她们连忙哀求亚历山德拉收回安排,但亚历山德拉紧绷着下颌,不容反驳地让她们赶紧离开,以防打扰还在休息的······
“什么事啊?”
好吧,现在不用防止了。
亚历山德拉冲那两名女仆瞪了一眼,转过身朝刚从床上下来的伊莎·布兰切特走过去。
“布兰切特小姐,不是什么大事,我已经处理好了,您尽管好好休息吧。”亚历山德拉说。
陈昼看了她一眼,“是吗?可是我看她们两个哭得很伤心,既然不是什么大事的话,就放过她们吧。”
“虽然不是大事,但是她们的态度实在轻浮。”亚历山德拉语重心长地看着她,“英格兰宫廷是个严肃的地方,就这么算了的话,会让人认为您太过纵容仆人。”
陈昼凝视着她,长久没有说话。
亚历山德拉背挺得直直地,紧绷着脸看着陈昼。
半晌后,陈昼轻轻眨了一下眼,“那好吧,”她笑了笑,将枕头边的书随意丢在桌子上,“就按你说的做。”
亚历山德拉露出微笑来,她快速地叫来两名侍卫过来拉走了两名求饶的侍女。
······
陈昼不想与亚历山德拉对着干,她能看得出来,亚历山德拉并非是故意要给她使绊子,而是天赋如此。
亚历山德拉和丈夫的婚姻十分幸福,这本来是件好事,但她讨厌就讨厌在总是不停和周边的人诉说他们夫妇俩婚姻生活中的细节,并指责不结婚的男女,声称他们背弃了身为男人女人的责任。
并且她还总是若有若无地试图向陈昼灌输着女人天性就该时刻抚慰男人的想法,她认为“所有的男人都像孩子一样,只要给他们想要的,就能获得他们的爱”。
除此以外,她还十分痛恨玩乐,只要看到有人在工作时聊天,或者几个人的笑声被她听到了,只要没有贵族身份的人在,她就一定要借机惩治对方一番。
不到一两个礼拜,她就成功所有侍女都讨厌上了她。一看到亚历山德拉走过来,侍女们纷纷闭紧了嘴,然后快速地找借口走开。
可即使如此,亚历山德拉还是想方设法地挑出所有人身上的错误。
如果只是这些,陈昼顶多只是感到烦扰,倒还可以忍受,但最无法令她容忍的是亚历山德拉无处不在的窥视。
按照惯例,王后身边会有几名侍女,负责照顾她的基本的饮食起居。
可不知道是上一任王后留下来的心理阴影,让亚历山德拉决心杜绝这种可能,亦或是其他原因。
每当陈昼和侍女们在房间里坐在聊天说着话的时候,亚历山德拉会突然从外面走进来,装作拿什么东西的样子,在屋子里转一圈,这时候大家都会停下来看着她,亚历山德拉就笑着让大家继续说,不要管她,然后自己在房间逗留一会儿再走,搞得大家无心说话。
有一次陈昼和一位教她拉丁语的侍女在窗帘后说着话,不记得因为什么话题,两个人都笑了起来,这时亚历山德拉忽然拨开窗帘走了进来,那名侍女被吓了一跳,陈昼反应过来后站起来厉声喊她出去,亚历山德拉这才讪讪地退下。
陈昼站在原地闭了闭眼,这才下定决心要将她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