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的通道狭窄而曲折,每一步都伴随着回音。向里走了约莫一刻,一股混合着粪便与血腥的臭味扑鼻而来,但几人似乎早已习惯。地牢中的牢房低矮而拥挤,铁栅栏之后,是囚犯们那一张张绝望而麻木的脸庞。
他们满身都是斑驳的血迹,蜷缩在昏暗的地牢角落里。仔细辨认,这些竟然全是血河犬,有犬闭目状若死态。有犬已经精神失常,忽而大吼大叫,忽而小声低语。
继续深入,一个更为宽敞的地牢映入眼帘。烛光摇曳,微弱的光线勉强照亮了这个阴暗的空间。有一身影手脚皆被铁链锁住,其身形非血河犬,乃是一个人影。
这个人满脸血污,几乎看不清面容。衣衫破烂,裸露在外的皮肤布满了各种伤痕,有的地方已经化脓,散发出阵阵恶臭。他的气息微弱,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咽下最后一口气。长时间的折磨已经让他失去了人形,只剩下一副皮包骨头的身躯,在铁链的束缚下微微颤抖。
夏继泽凝视着眼前的人,转头对身旁的夏莲吩咐道:“留着他们已经没了价值,都处理干净吧。”
听闻此话,那位满脸血污之人突然躁动起来,挣扎得铁链哗哗作响。他用尽身体的最后一丝力气,嘶吼道:“夏继泽,你们不得好死。哈哈!我早走一步,你们也只是迟来一些,我们迟早会在黄泉路上相见!”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怨念与诅咒。
夏继泽依旧平静地盯着他,缓缓说道:“夏大,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夏大听闻此话,仿佛被什么刺痛了一般,变得愈发癫狂:“你装什么好人?你们的虚伪让我感到恶心!为何献生纲送的是我的妹妹,而不是夏听云?就因为他是族长的儿子,而我妹妹没有一个当族长的父亲,无依无靠,只能被送去送死!难道不是这样?”
夏河忍不住怒斥道:“你这叛族投敌的叛徒,还配谈仁义吗?”
夏继泽制止了夏河的怒骂,神情淡然地说道:“你说得没错,我是族长。你妹妹的死,我难辞其咎,我心中有愧。不光对你妹妹,这些年里,那些被送去送死的族人,我都心中有愧。”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关于为何选择送走你的妹妹而非我的儿子,原因在于他们的体质差异。我儿子命好,他有灵根,而你的妹妹命差一些。我知道这不公平,但是没有办法,在血河犬眼皮下生存,且资源如此稀缺,若我的儿子没有灵根,他也会成为弃子。唯有保留那些有潜力有几率成为强者的人,才有希望杀尽那血河犬,彻底摆脱被当作血食的宿命。”
夏勇冷哼一声,打断道:“继泽,你跟他解释这些做什么?他岂能懂我族这些年的忍辱负重?”
夏大怨恨地盯着他们,嘶吼道:“都是一些冠冕堂皇的说辞,以为我会信吗?你们全都是骗子!骗子!”
夏继泽似乎已无心再目睹夏大的那副狰狞面容,他缓缓转过身去,轻声说道:“夏大,你不用担心,你妹妹的血债我会亲手要回来。至于你,愿你黄泉路上的步伐能迟缓些。无论如何,我还当你是我族人。”
言罢,夏继泽正欲举步离去,却似是想起了什么重要之事,他又一次回过身来,目光复杂地望向夏大:“夏大,其实,你也拥有灵根。”
一阵嘶吼过来,夏大已经完全没了力气,脑袋无力垂下。口中喃喃自语,重复着那两个字:“骗子…骗子…”不知他是否听见了夏继泽那最后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