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先这样......再这样......最后这样......完美!开始吧!”
李异已为叶鞅量身定做了一套攻心造境,即刻运行。
起点,是那天。
三人缠斗于勐阳卓家水田之上,最终斗法,谭清与萧怀远双双战死,唯独叶鞅存活,他如愿夺走了邪罗捕仙网,并用其为叶来赋上了灵窍。
一切都如叶鞅所愿,叶来很听话懂事,自从他有了灵窍,就一直在苦修仙道,他的求知欲也很强,总会问些修仙之事。
“爹爹,什么是阵法?”
“阵法啊,要说起来可就复杂了,反正就是一种可以提前准备的手段,其效力,比修士临时使出来的那些要强得多。
“就比如,一个引气初期的修士,通过布置一个引气期的阵法,或许就可以借助此阵,来战胜引气后期的修士,来儿要记得,如果不幸与阵道修士为敌,一定要谨慎......”
“这么厉害?我想学!”叶鞅还没说完,只见叶来眼里满是期待地说。
“哈哈,布阵很难,光是那些材料,阵旗、阵盘、阵眼、灵石等等,就很难弄到,还得有阵道传承,那玩意儿,咱家可没,来儿还是老老实实练剑吧。”
“爹教你的这套《草间贯日·上六式》,可是引气七品剑诀,要全练会了,就算那炼气初期修士,也不见得能招架全力一击,可不比阵法弱。
“况且那法阵,还有范围限制,不如咱这来得灵活......”
“好吧,好吧,听爹爹的就是了。”小叶来嘟着嘴答道。
“这孩子,还不乐意了,其实,你姓谭的那位二父,倒是对阵法有些钻研,只可惜,他教不了你咯。”叶鞅小声喃喃道。
光阴荏苒,日子在邪罗造境中过得飞快。
千百个日夜交替,对叶来全是一个模样,除了苦修,再无其他。
又是千百个日夜过去,叶来修为涨得一天比一天慢,直到某天,停滞不前,也还只是引气期二层。
焦躁与不安开始在他心中萌芽。
叶鞅还在往来于萧家,他每年都会前去吊唁,哭得最为痛心,萧家也从未怀疑过他。
这天,他从刚萧家回来,看到儿子在院落里闲散着发愣:“叶来!又在玩着,还不快去修炼!你萧叔的娃儿,比你小不少,人家都引气五层了!”
“阿爹,我已经很努力了,可修为就是不见涨啊,咱能不能换个引气法,我觉得它不适合我。”
“胡说什么!当年你老子我,为了这卷上品功法,可搭进去了不少灵石,还有这些灵药,那萧家娃儿也不见得能用上!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看你就是为了贪玩找借口,快去修炼!”
“知道了......”
之后的日子,这种以“萧家娃儿”为对比的鞭策,成了常态。
约莫一年后。
云遥仙宗本峰,入世收外门弟子。
萧家娃儿突破至引气六层,顺利进入了云遥。
萧家宴请四方,叶鞅以身体抱恙为由推脱不去,实则是因叶来还在引气二层停滞,连仙宗考核的第一关都没过。
叶来自己也很痛苦,一宿没睡,却也因仙宗考核时受到的点拨,参悟引气之道。
在那天,连连突破,直升引气五层,他高兴地哭了,第一时间就跑去找叶鞅报喜。
却在窗边发现,叶鞅清散了护体法力,把自己灌了个伶仃大醉,竟还和一村里年近六十的风骚老寡妇搞在了一起。
“我都得叫她奶奶了!
“难怪娘亲近来神色不对......
“这种人怎就是我爹!”
就是这盆李异设计的怪诞“生长”水,在叶来心中浇下,茁壮成长出了两颗灰暗的大树,一唤“消极”,一唤“自弃”。
第二天,叶鞅酒醒,他找了满院:“来儿,来儿。”
“老爷!您终于来了!救我!”
却在镇里那寡妇屋子里,找到了赤身的叶来,他也满脸通红,也学着灌自己酒,扒了老寡妇的衣裤,逼着她不准穿上,差点活活冻死,是个烂醉。
“叶来!你在干什么!”叶鞅看到这一幕,像是心中炸了颗雷,怒吼着。
“我......我突破到了引气五层,学您,庆......庆祝一下,不行么?”
叶鞅神识一扫,很是惊讶:“真是引气五层了,是不是受了仙宗指点?快,趁热打铁,回去修炼,说不定事半功倍,这件事为父便不追究。”
“你可高兴了?你高兴了么?你们都高兴么?哈哈哈。”叶来指着他父亲跟老寡妇的鼻子,戏谑地反问。
“可我高兴吗!我高兴吗!高兴个劳什子!”又一下变脸,怒吼着,他从未这样对叶鞅发过脾气。
“你这贱货,当真过分!竟敢勾引我儿!”
“不是我啊......”
叶鞅怒了,手一掐诀,几道剑影闪出,不待女人说完,寒芒之下,寡妇楼就血腥满天。
叶来也溅了一脸血,眼神空洞中满是不知所措,最终还是跟着叶鞅回了家,行走着却像是具行尸走肉。
是的,他疯了。
他彻底疯了。
他会赤身裸体,会撒泼打滚,也会像条狗一样,吃些不可名状之物,他干的所有事情,都让人厌恶,但他却每天都笑得很开心,过得很轻松。
“来儿啊......快,吃下这副药就能好,这......到底怎么了......”
这样的日子,其实没持续太久,但对于叶鞅来说,却像是过了几百年,很是漫长。
叶鞅到处寻访名医,无论是凡人与那修仙的,只要有一线生机,他就会尽力为之,也求了不少灵药,可就是于事无补。
直到有天晚上,被关在屋里的叶来,突然醒来,像是恢复了神智,一道剑影打出,关他的屋子墙面豁了大口,他偷跑了出去。
等到天亮,叶鞅到处去找,发现他就死在远野上的麦田里,是被野狗咬死的。
“啊!来儿啊!我的来儿!怎么会!”
那是个收成日,叶鞅跪在分裂的尸块前大哭,远处的农民,却在歌唱着收割麦穗:“麦子黄,心欢畅,收割忙,日子旺,娃子帮,爹娘赞......”
“是爹,爹的错,爹逼你太紧......该死的是爹啊......”一阵撕心裂肺的忏悔之后。
只见草间升出六道剑意直贯高日。
滴滴而下的鲜血,落入泥土,也没染到金灿灿的麦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