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青年回头瞥见间,是看见了一丝金光从庙门外射来的。
他也顾不得发生了什么,求生欲推使着他,一个冲刺,就翻过了土墙,逃遁而去。
“老大,快回去看看三儿。”
老二赶忙留下了一句话,也跟着追去。
卓成岸凭借散出的神识,在这漆黑的夜里,如履平地,不消片刻,他就一把按翻那逃走的青年。
青年回头一看,只见后面这人,大概也同他大小,十五六岁的年纪,散乱的发梢中,好不容易望见一角清冽的冷眸,又似是不见底的“深潭”,让人生畏。
“像狼的狠毒之辈,若是我......我真杀不了人。”青年心底只想到了这一句话,身子不自觉地抖如筛糠。
“你是何人?为何挟持那庙里小童。”卓成岸现在面色平淡如水,问道。
“少侠,饶命啊,小人......小人是藩裕村的难民,过来讨口吃的,是我那小叔,他生了歹意,非要拉着我去抢什么粮,我若不从,他......他就要杀了小人,小人是被逼的啊。”
“难民?还是被逼的?不是你说白天看到了咱买粮?还去了医馆?不撬你指甲,是不老实了?”卓成岸显然是识破了其谎,反问着警告。
“可不敢,小人知错了,上仙,小人叫杨顺,就是梅景镇的,家中还有一老要照顾,若是我出了事,她也活不成,您就行行好,饶小人一命,小人回去,每天都给您上香,供着,绝不落下。”
这尖嘴猴腮的青年突然意识到,普通的江湖侠客怎会有这般能看穿谎言的本领,此人又施展过那种能瞬间杀人的金光术,必定不是凡人,他不敢再扯谎。
“哈!欺了我弟,就想这么算了?也不请我回去坐坐?赔桌好菜,赔壶好酒,赔些金银?”卓成岸皱紧的眉眼一下就松了开来,凶光全无,似是真要放过此人。
“上仙心宽,是小人糊涂,应该的,应该的。”
不过多久,卓成岸跟杨顺到了镇边一处宅邸前。
宅子从外看来并不算大,但也白泥粉饰,黑瓦飞檐,显是一座花了些心思建设与维护的居所。
跨入门槛,杨顺引卓成岸到正房落座,先沏了壶茶,才退去一步,说是要去备好酒菜,好生招待。
又吩咐了家中一女娃烧火上灶。
就到了偏房,当着一瞎眼耳背老妇的面,与一黑壮男子攀谈起来。
“刚伺候阿奶睡下,顺儿,今儿回来挺晚啊,收成如何?我可掳到一男娃,俊俏得哩,关在镇外,等咱先消遣,再送给狗疤,能抵袋粮,小叔呢?”
“嘘......小点声,我们碰上硬茬了,小叔......小叔,他......”杨平眼里,不知何时憋上了眼泪。
“支支吾吾的,快说。”
“死了......”
“杀人呐!到底是多硬的茬儿!你们不是去劫难民吗?他们,怎敢?这可是我们的地盘!我要报仇!”
“小声点!可不敢乱说呐!那人是个修仙者......手一掐诀,一道金光就可碎了你我脑袋!”
杨顺把事情经过从头讲了一遍。
“可......小叔,他......难不成就这样算了?”
“算了吧,小叔惹到了他弟,咱这都自身难保了。”
“不,不能算了,既然小叔死了,论理,反是那修仙的欠咱一命。
“他还是一生人,来镇子里,也得要个熟人吧,咱或许可以利用一下他,祸水东引,如若能摆平狗疤,也算是填上了这无底洞,日子更好过得哩。”
“贵儿哥,要不还是算了,我总觉这样很不妥啊。”
“你怕个啥!这宅子,不也是咱把命都给搭进去了,才得住的,上家那两个长工,谁又是好对付的?害我胳膊都折了一条,饿死胆小的,懂吧。”
“可......唉......先去应付着看吧。”
两人迈腿出了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