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成凯一怔:“愿意也不成。”
“刘大哥?”
“嗯?”
“这点活对我不算啥。你就别忙了,回屋看会电视吧。你最爱看的新闻联播就要开始了。”
刘成凯摇摇头:“我今晚不看新闻联播了。”
“那你要看啥?”
“我什么都不看,因为今晚不想打开电视。”
“哦?你是不是困了想早点睡觉?”
刘成凯只好道出自己的想法:“我想一起忙完了,就跟你聊聊天。”
郝晓梅心里一动,不再劝他了,而是加快了干活的节奏。
当他俩共同把厨房收拾得一尘不染后,便陆续返回了外屋客厅。
刘成凯一边端坐方桌旁的一把木凳上一边向她示意:“你忙了半天了,快坐下休息一下吧。”
郝晓梅并没有马上坐下来,而是先用暖瓶给他倒了一杯开水,小心翼翼摆放在他跟前的桌角上。
刘成凯这些天已经习惯于她的伺候,很自然地接受了,并轻轻道一声“谢谢。”
郝晓梅也习惯于他的客套话,并没有什么表示,再为自己倒一杯开水后,便坐在他的对面。
当刘成凯直视着她时,倒让她有些难为情了,脸颊涌现一片红晕,不得不垂头盯着双手紧握的热水杯,似乎想得到热水杯所传递的温暖。
刘成凯端详她片刻,终于发声道:“晓梅,这份工作还适合你吗?”
郝晓梅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嗯,挺好的。我喜欢这份工作。”
“那就好,现在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没事吧?”
郝晓梅心里猝然一惊,不由反问:“难道你要走吗?”
“嗯,我要回部队了。”
郝晓梅心里一沉,低头迟疑了很久,才道出一句:“我一个人在家,是有些害怕。”
“可惜那个针织厂并没有宿舍,需要工人自己解决食宿。”
郝晓梅赶紧表示:“就算有宿舍,我也不会住,因为我觉得住在家踏实。”
刘成凯一怔,愣愣地望着她。
郝晓梅赶紧解释:“我想帮你守着这个家。只有那样,伯母才不会感到寂寞。”
她这时有意地瞥了一眼高挂在墙上的刘母照片。
刘成凯也下意识地侧望一眼,内心的涟漪亦起,眼角又瞬间湿润了。
郝晓梅又讲道:“如果你复员了,带着新嫂子回来过日子了,我到时再离开也不迟。”
刘成凯心头一震,想解释什么,但嘴巴张了张,终于忍耐住了,对于澄清自己的谎言,他实在难以启齿。他虽然是一个敢作敢当的男子汉,但自身也有缺陷,就是性格有些腼腆,也有很强的自尊心,不想让对方认为自己是一个骗子。
刘成凯自然没有再撵她离开家的意思,等她沉默不语了,便开口道:“你的单位距离家不算远,而且不用加班,你很快就不会感到害怕了。”
“嗯,我很快就能自立的。俗话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嘛。”
刘成凯向她投去了鼓励的目光:“晓梅,我相信你。”
郝晓梅又“嗯”了一声,便又沉默了。虽然她心里有好多话要对刘成凯要讲,但她身为女孩的性格必须令她保持矜持一点,要把谈话的主动权留给对面的男人。
刘程凯虽然有二十好几了,但没有经历过男女感情方面的事情,这时面对一个心仪的女孩,俨然就像情窦初开,虽然内心热血澎湃,但传递到表情上的则是矜持和腼腆。他心里明白,假如再跟眼前的女孩共同生活一段时间,自己肯定会在爱情方面变得勇敢起来,可现实却是残酷的,已经不给他太多时间了。一旦自己回到了部队,与她成为两地生活关系,到时还能擦出爱情火花吗?尤其,她还认为自己有对象呢。
刘成凯思来想去,内心不禁有些烦乱,只能凭天由命,顺其自然。
他在结束这场气氛压抑的谈话前,去卧室的抽屉里找出一支笔和一个笔记本,并翻开一张空白页,写出一行字。
他随后撕掉那页纸,并走出卧室递给还坐在原处的郝晓梅。
郝晓梅好奇地接过来:“刘大哥,这是什么?”
“这是我在部队的联系方式。你如果有事,可以给我写信。”
“好的。”
郝晓梅先看了一遍地址,再如获至宝地把那页纸折叠起来,并且收好。
刘成凯又瞥了她一眼,然后表示:“你明早还要上班,赶紧洗洗睡吧。”
郝晓梅表情一紧:“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就在明天,我已经买好车票了。”
郝晓梅一副失落:“咋这么急呢?”
“我离开部队的时间已经不早了。再耽搁下去就说不过去了。”
郝晓梅虽然不舍,但也只能忍痛表示:“那好,我明天去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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