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点开始一阵忙活,下班的都走得差不多了,图乐直了直腰,掏出一支烟吸了起来。
烟已经换成白桂花了,边上车把上挂着条五六斤的大草鱼。
刚才有个附近农民,捕了一条大草鱼,放边上卖,图乐到了这以后家里还没开过火,也馋了,花了五元钱买下,准备一会回去炖。
抽完烟,看人已经不多了,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喂”
图乐听声音回头一看,胡玫探头探脑的走过来。
“小鱼儿没吃的了?”
胡玫使劲摇摇头:“你…你上次说我什么可惜了”
“嘿嘿,即将有大祸临头,快快对我苦苦哀求,我便救你一次”
“真的假的?我怎么看你像在胡说八道”
“就是在胡说八道呀”
“你…你到底会不会那个…摸骨?”
图乐把收拾好的东西系在车把另外一边,转头对胡玫道:
“你都知道我是摸骨的,还在这直接问,我咋答你?”
“那你给我摸…”胡玫脸有点红,犹豫了一下:“我给钱的”
“钱倒不用给,不过也不能在大街上吧”
“那去哪?”
“我正要回家,去我家吧”
“啊…那…那我不去了”胡玫警惕性还挺高。
“我是机械厂技校的学生,这是我的学生证”
图乐把学生证掏出来在胡玫眼前晃了晃,
“我是一学生,上面姓名、照片都有,现在还只能算一小孩,不是坏人,算了,去不去随便”
图乐说完跨上自行车,
“图乐,你…你算的准不准啊?”
“手伸过来”
胡玫犹豫了一下,慢慢伸过手来。图乐摸了摸细嫩的小手:“你最近准备花笔大钱吧?”
“啊…”
图乐知道应该是这个时候,她开始想买个房子接她妈和她弟过来了。
“走了,下次再见”
“哎哎,我…我去”胡玫一见图乐要走,终于下定决心。
“上来”
图乐驮着胡玫先去小市场买了点调料,然后晃晃悠悠回了家。
……
“你家就你一个人?”胡玫好奇的在屋里四下打量,倒没觉得图乐家穷,因为她老家那边比这穷的多。
“爹妈死的早,奶奶年初也没了”
“我不知道,对不住嗷”
“没事,我先把鱼收拾了在给你看吧?”
“行,我不急,你会吗?还是我帮你吧”
胡玫挽挽袖子,正要伸手,却看见图乐上下翻飞,只几分钟的功夫,一摞鱼排就整齐的码在一边,看的目瞪口呆。
“你行啊,都赶上厨师了”
“嘿嘿,还凑合吧”图乐一边说着,一边拿出口大锅放到炉灶上,点开煤气罐。
“帮我和点面,橱柜里有棒子面和白面,两碗棒子面一碗白面,一会我贴几个饼子”
胡玫应了一声,打开橱柜,那边图乐已经开始剁葱姜蒜。
……锅里的鱼头汤已经翻滚,上面一层红红的辣椒,图乐把鱼排下进去,拿过胡玫和好的面朝锅边贴了六块大饼子。
沸腾的鱼锅飘出一阵阵香气,胡玫开始看图乐忙活也没好意思催自己的事。
可这锅里的香气一飘出来就再也走不动了,口水不停的流。
为了攒钱买房,一年多以来天天在食堂就一碗高粱米饭,自己带点咸菜,一年没见油星,人熬的眼珠子都绿了。
“你看…那个啥时候…”胡玫看着冒着腾腾热气的锅,结结巴巴的问。
“别急,马上就好了”
“我…我是说给我看看”
“不急,去涮两个碗两双筷子”
“哦”
一会,图乐闭了火,拿个小盆捡了饼子,又拿个大盆盛了鱼,扯点香菜一撒,红红绿绿的。
端了锅进屋,放在炕桌上,胡玫端着碗不由自主的跟了进来。
“现在能给我看看不?完事我就走了,不好耽误你吃饭”
胡玫说完,使劲咽下口水。
“上炕,吃完了再说”
“不吃不吃,要不…我改天再来”
“别磨叽了,这一大锅我哪里吃的完,赶紧的”
图乐推着胡玫上炕,
“我真不吃……”胡枚一边说一边拼命的咽口水。
……
“喏,鱼籽儿,你最爱吃”
……
“夹这儿,这是鱼肚儿,肉最嫩”
看着已经见了底儿的大盆,胡玫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开始还有点矜持,可这鱼做的太好吃了。
竟然忘了自己是在一个陌生人的家,
而对面那个大男孩好像很熟悉自己,不但知道自己喜欢吃辣,还喜欢吃鱼籽儿。
“我…我帮你收拾婉吧”
“嗯嗯,太好了,我最爱做饭,最不喜欢刷碗”
图乐往炕上一躺,摸着肚子:“吃的有点撑”
胡玫端着碗往外走,心道:你是有点,我快撑死了。
胡玫麻利的收拾完碗筷,回来站在炕边上:“那个…现在能给我看了吧”
“嗯”
图乐扔下手里的书,下炕去厨房洗了下手转身回来。
“你别站着,坐炕沿上…别侧身,正坐”
图乐走过来,两只手顺着脸颊轻轻握住白皙欣长的脖子。
胡玫的脸腾的就红了,感觉怪怪的,很有些不妥,还没等说话就听图乐先说了:
“血脉源自周朝胡公满,若你祖上没改过姓的话,你应该姓胡”
胡玫听完把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嗯了一声。
图乐手往上,摸着小巧的耳朵。
“你弟比你小五岁,是个呆子”
胡玫本来因为不好意思而闭着的眼睛一下睁大:“你才是呆子呢”
“闭嘴,把眼睛闭上,瞪的我心慌,都摸不清楚了”
胡玫恨恨的闭上眼睛,
“嗯,除了念书啥也不会,这辈子要不靠读书出息,那就是废物一个”
胡玫一下不动了,自己弟弟真就是个书呆子,除了读书好,干啥也不行。
摸完耳朵又摸细嫩的脸蛋,
“你妈是个立正女人,干活撒落……”
“你先看看,我……那笔钱该不该花”胡玫忍不住了。
“这都没什么可问的了,你不买房你弟就不能进城,不能进城就读好的高中。
那你弟弟一辈子也就是个废物了,你有可能看着你弟不管吗?所以这个问题白问”
胡玫在此无比惊奇,这个念头只是自己一直在想,若说别的事有可能是他偷偷打听出来的,可这事他绝无可能知道。
尤其是自己弟弟,全县考高中可是前几的,但是县城里高中的教学水平太差了,去年全县才出了一个一本,自己老妈给自己写信说他弟已经快疯了,上面老师不会,下面学生不听,要是不能上个好高中,大学是没指望了,所以她才拼了命的想买房子。
想到这登时打消所有疑虑:“你再看看我还有别什么没有?比如你上次说的”
“嗯,等我好好摸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