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皇帝既已身亡,他的三个儿子又下落不明。至此,大明北京朝廷可以说是全部覆亡。而作为留都的南京,自然而然地就成为了剩下的这半壁江山的政治中心。
到了这个时候,立君之事便成为了当务之急。既然崇祯的三个儿子都没有成功逃出,那藩王们便成为了皇位的最有力争夺者。而在众多藩王之中,福王朱由崧、潞王朱常淓、桂王朱常瀛各有支持者。
可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史可法又犯下了左右摇摆,优柔寡断的错误,就在他设想出这种方案拥立桂王朱常瀛的时候,马士英却已经果断决定联合高杰、黄得功、刘良佐、卢九德等人在凤阳皇陵前立誓拥戴福王朱由崧,并且亲自带兵护送福王直抵浦口,至此史可法别无选择,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崇祯十七年四月二十九日,福王朱由崧在史可法的陪同之下,由浦口乘舟抵达南京城外的燕子矶。南京的官绅们纷纷前往朝见。
五月初一日,朱由崧登上岸边,首先拜谒孝陵,然后从朝阳门进城,驻于内守备府。初三日,朱由崧在南京就任监国之位,用黄金铸造监国宝,向天下颁布谕旨。
就任监国之后,朱由崧依照廷臣的会推,任命原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为东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入阁办事。
史可法虽然进入内阁,但是他由于之前在定策问题上的犹豫不决,导致朱由崧不得不向武将求助,而高杰、黄得功、刘良佐、刘泽清这些以败军之将的身份,却坐收定策之功。这一局面导致军阀操纵朝廷的情况已然形成,这也是历史上南明弘光朝廷很快覆灭的最根本原因。
可接下来,史可法为了挽救自己在之前决策上的失策,却是又出了一个昏招。
五月八日,史可法呈上“敬陈第一紧急枢务事”启本:“从来守江南者,必于江北。即便是六朝之时国力微弱,尚且在徐、泗、颍、寿之间争雄,由此可见,不宜画江而守是非常明显的。但是此时贼寇的锋芒正锐,我军的士气萎靡。兵力分散则力量单薄,顾全远方就会遗漏近处。不得不选择可以坚守的地方,立定根基,然后振奋士气向前推进,再图谋进取。臣认为应当斟酌地利,紧急设立四藩。四藩分别为:其一为淮、徐;其二为扬、滁;其三为凤、泗;其四为庐、六。以淮、扬、泗、庐作为自守之地,而以徐、滁、凤、六作为进取的基础。凡是各属地的兵马钱粮,都听任他们自行征取。如果收复一城、夺取一邑,就属于其分界之内……而四藩就任用靖南伯黄得功、总镇高杰、刘泽清、刘良佐,以优厚的礼数对待他们,让他们成为我们的藩屏。听从督臣(指马士英)的考察斟酌,确定他们应当驻守的地方,相机固守。江北的兵威既然已经振奋,那么江南的人心自然就会安定。黄得功已经封伯,似乎应当进侯爵;高杰、刘泽清、刘良佐似乎应当封伯爵。左良玉如果恢复楚疆,应当按照黄得功的标准进侯爵。马士英集合各镇的功劳,爵赏似乎难以有所不同。卢九德情况相同,听任司礼监监察叙述。”
史可法的提议得到了时任监国朱由崧的同意,当即决定:封高杰为兴平伯,镇守徐州、泗州地区;刘良佐封广昌伯,镇守凤阳、寿州地区;刘泽清封东平伯,镇守淮安、扬州地区;靖南伯黄得功加封侯爵,镇守滁州、和州一带。
史可法急于弥补自己在拥立问题上的失误,想要通过笼络四镇来换取福王朱由崧和支持他上台的人的好感,可实际上却是毫无用处。
“江北四镇”——高杰、黄得功、刘良佐、刘泽清因为“定策”有功,备受弘光帝和马士英的宠信。此时,他们早已是志骄气盈,一心追求在江北争夺繁华之地。这样既可以过上太平日子,又可以就近要挟朝廷。
即便后来史可法出任督师,也根本指挥不了“四镇”。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四镇在内斗中分崩离析,实在是无可奈何!
五月十五日,南京。福王朱由崧正式即位皇帝,改明年为弘光元年。
马士英以“定策”之功备受朱由崧青睐,被召入阁辅政,主持政务兼任兵部尚书。
史可法则被排挤出内阁。他于十八日陛辞,二十日渡江前往江北出任淮阳督师。
五月二十五日,庙湾。在海上漂泊了近两个月的崇祯皇帝,终于上岸登陆,来到了黄蜚的水师大营。
然而,仅仅这一个月的时间,南京的局势已经发生了根本的变化。弘光朝廷的出现,将崇祯皇帝摆在了一个极其尴尬的位置。
南明朝廷的文臣武将们究竟会认一个战败的前任皇帝,还是他们刚刚拥立的现任皇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