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曦话音刚落,男人受不住疼,虚靠着身旁的树,滑坐在地上。
他看着眼前这张梦见过无数次的脸,接着笑了出来,细碎的额发被冷汗浸湿,笑着笑着,双眼开始恍惚,嘴里喃喃道:“是我的错,我害了她。”
姜曦对这个答案感到愕然,她转头看了严铮,两人对视一眼,严铮下意识把她往后掩了掩,皱眉低头看着地上的男人。
今天天气不好,云层低压压的铺满天穹,林子里起了秋风。
天真冷啊,姜曦心想。
她感到有些窒息,本来自己也只是猜测,哪能想到不幸言中,三人之间气氛突然沉重。
姜曦轻声问:“她怎么死的。”
转而,她突然又想通了什么,沉声道:“算了,不必告诉我。”
她一把扯下额头上绑的药草,走到严铮的身边,拉起他的手,抬头看他。
突然有些想笑,也有些想哭。
严铮的额头上,臂膀上都是残留的血印和黄绿色的草药汁子,互相杂糅在一起,她想抱抱他都无处下手,怕碰着伤口。于是只轻轻握了握他的指尖。
接着她拖着扭伤的脚,一瘸一拐的进山洞里收拾锅和水瓶,背上背包和羽绒服出来,严铮看见顺手来接,却被姜曦挡开了。
她顺手攥紧严铮没有受伤的手臂,搀扶着他离开。
走出十来米远,姜曦停住了脚步,她又回到男人身边,男人右手捂着的臂膀,不断有鲜血从指缝里流下来,姜曦见他面色逐渐变白,视线错了三分,不忍再看。
她说:“你们的事情,我不想知道,”
顿了两秒又说:“我不是她,你也不是我的严铮,以后不要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她自嘲的笑:“还有你总说他会害死我,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无论是这个世界的姜曦还是我,我们的命似乎都不太好。”
她记得,严铮曾说过天地有法则,也许他说的是对的,如果这就是姜曦的命呢,无论是哪一个世界的姜曦,结局也许早已注定。
而正是因为自己离开了原来的世界,没有法则的束缚,她才活到今天,换言之这剩下的半条命是严铮为她抢来的。
她看着男人的眼睛,警告他:“我不需要任何人来为我牺牲,因为我自己没有背负旁人一条性命的勇气。”
说完,她转身而去,留下男人一个人半躺在地上,他似乎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嘴角噙着笑,一双眼睛像是越过密林正在看着远方。
姜曦拉着严铮渐渐消失在丛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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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说话,丛林里只有亦步亦趋的脚步声,本该是暖阳时分,天上却下起了毛毛细雨。
随后雨滴越来越大,远处天光一亮,雷声滚滚而来,像是在天上敲响了自鸣钟,震的人心神恍惚。
严铮突然停了,他紧紧地握着姜曦左手,用手心暖着她冰凉的指尖:“姜曦,不能赶雨路,原路回洞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