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足有二十多公分,看起来触目惊心,好在不算很深,只是位置特殊,人一伸手蹬腿就容易扯着伤口。
姜曦说:“好在伤口不深,这几天别干活了,再抻着长不好发炎了。”
这还是上次他说的话,丛林天热容易感染。
“没事,这点小伤几天就好了。”
姜曦有些气笑了:“小伤?”
“这伤口二十公分了,要是再深一点你这条命就要折在了,而且这里没办法缝针,只能靠它自己愈合。”
“你也太小瞧你男人了,这点伤不至于。”
这话说出来,两人都沉默了。
姜曦的手一顿,气氛有些微妙,若是从前他说这样的话,姜曦不会觉得有什么,只是他先前的态度,如今说这话就有些歧义了。
她低着头,装作没有听到,拿出背包里的碘酒给他消毒,又取出自己先前做好的布条,将伤口给他包扎好,严铮的背包里还有一盒阿莫西林和退烧药,给他喂了阿莫西林后,这才扶着他坐到了洞口的台阶上。
严铮还想着把两脚兔收拾了,最后还是被姜曦按下了。
她拿着匕首比划半天,却不知道从哪下手。
严铮此时也有意锻炼她,安心的倚在洞口看着她比划,不准备动手。
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说:“用斧头吧。”
“长痛不如短痛,死的痛快点对它来说未尝不是一种仁慈。”
姜曦想想觉得有道理,转身去找斧头,放河里洗干净,找好位置,又做了一会心理建设,闭上眼睛鼓起勇气,手起斧落。
严铮有些意外,看着她这利落的砍法,挑了挑眉,不吝啬的夸奖道:“刀法不错。”
姜曦抖着手睁开眼看着一地的“案发现场”。她终于跨过了那个曾经认为无法逾越的坎。心中仍有余悸,但她又清楚地明白,这是她要走的必经之路,在没有人烟的丛林里,下手狠是保命的必要条件。
她还要感谢严铮,没有扔给她一只活蹦乱跳的生物,毕竟对将死之物下手和对鲜活的生命下手还是有区别的。
晚饭因为严铮受了伤,兔肉汤里没有添加花椒,只放了盐熬了一锅浓浓的肉汤,先前严铮捞了很多莲藕放河里的蓄水池里养着,姜曦又捞了一根切成块放汤里一起煮。
他们来这里快一个月了,每天除了鱼就是鸭蛋,两脚兔的风味却超出了他们的预期,竟意外的符合两人的口味。
晚上的肉汤尽管只放了盐,但两脚兔的肉质够厚,脂肪含量低,介于鸡肉和牛肉之间的口感,这对此刻的两人来说无疑是难得的美味。
姜曦因为自己动了手,她需要一定的心理缓冲时间,胃口不佳所以没有吃多少。晚上给严铮吃完药,他们就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姜曦就去了湖边捡野鸭蛋,严铮想一起过来,话还没说完就被姜曦按下了。
她特意清空了登山包带着,受了伤的人仅靠野菜和水果营养跟不上,不利于恢复,她必须要多备一些。
也许是因为严铮的受伤,她心里总是莫名有些不安,只好靠着劳动来安慰自己。
也许储备粮多准备一些,他们就能活得更久一点。
于是她上午找鸭蛋,午饭后挖野菜,来来回回十几趟,挖回来的野菜在山洞里整整堆成了小山,严铮看见了哭笑不得。
直到太阳已经西斜,空气里吹着阵阵微风,四周万鸟归林,抬头看了看天边渐渐有橙色的晚霞,她才放下工具收工。
严铮这一天都在山洞内养伤,因为没有止疼药,他忍得很辛苦,躺也不是坐也不是,额头的冷汗不断,姜曦特意煮的莲藕荷包蛋他也没有吃太多。
晚饭后姜曦又观察了一会云彩,她坐在洞口的石阶上,看着山谷里只属于他们的家园。
青草绵延的山坡上是堆成小山的干柴和草垛,旁边还有一片用芭蕉叶托着的陶器胚,河里圈着的莲藕发了些许嫩绿的芽,衬的那一片绿油油的,像特意围成的池塘,还有她在石头上晾晒的皂荚已经完全脱了色,变得乌黑。
如果山洞变成了木屋,那这里也算得上是李白诗里的“别有天地非人间”。
傍晚的时候,也许是因为严铮的受伤,她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但还是提前收拾好了洞外的工具和食物,把热水放土灶的余烬上温着,天气晴朗,所以她也只在陶器上浅浅盖了一层芭蕉叶,早早的关了洞口的木门用石块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