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又行数百里,还不曾穿过炼狱,悟空便皱眉:“初时听土地言说,还以为无甚难处,现下见了真章,却有不妥。
似这等广袤炼狱,僧肇禅师一介凡僧,又如何能闯过去,莫不是那土地哄骗与我。”
悟空便就寻了个不冒火的山岗落下,捻诀拘来山神问话。
这里山神亦是怪异,竟是个冒火的精灵。
他见了美猴王当面,察觉是个矮小之人,便就出言不逊:“你是何方修士,敢呼唤我火德真仙。”
悟空本就心念不畅,闻这山神言语不敬,立时恼了。抽出棒子便打,只一击便将山神打得身形残缺,片刻间魂消魄散。
只是打完,悟空又后悔,复又捻动拘神诀,召唤土地。
却说这方土地,缘法却是精妙,百年前,他正自勾连地脉修行,忽得心念中出现一个福缘。
那福缘声称要襄助他,成就与天同寿的神君,更能帮他免去拘神法诀的约束。
得此仙缘,土地本可以离了这方修罗之地,只是他本体修行仰仗地脉,舍不得此方广袤灵气,未曾出走罢了。
前时土地亦受到那拘神法召唤,只是自恃法力不愿相见。待感知到山神魂飞魄散,土地心慌不已,哪里还敢躲藏,便就应召而去。
方自现身,便叩头不止:“上仙莫打,上仙莫打。”
悟空自有感知,晓得土地并不受制于拘神法诀,便就问出疑惑:“你早已能脱离地脉,又晓得山神被我打杀,怎不赶快逃命,还要来此相见?”
土地不敢隐瞒,忙将自家之事禀告。
悟空听罢,晓得是个修持睡功的旁门道友,便也不为难他:“我是有事相询,这附近可有个罗刹国吗?”
“有,有,便在直北三千里。”
悟空又将疑惑提出:“似这般炼狱阻隔,罗刹国如何与外界联系?”
“此方地界虽常年如此,那罗刹国却不是凡人之国,立国者乃是北俱芦洲来的仙人,传闻是上古时逃难至此间。
现下国主,乃是仙人后辈,亦是位得道女仙,她有两件法宝,一件能起火,一件能灭火。
若是她想要与南方诸国联系,便将此地炼狱熄灭,若是想要隔绝时,便将国外八方三千里,尽数化作炼狱。
只中间八百里方圆,被她圈作自家国土。”
悟空听了,顿觉嫌恶:“似她这般仰仗神通,肆意妄为,岂不是罔顾此间生灵性命吗?”
土地却有自家道理:“上仙却是不解原委,北地荒凉,少见天日,能有多少凡间生灵在此繁衍。
倒是这真仙使法宝圈出的国境中,真个是北地罕见之仙境哩。”
悟空嗤笑道:“你却是哄骗我,我亦有腾云驾雾的本事,前时自云中观望下界,何止看穿千里,那直北处,哪里有什么仙境,不还是一片炼狱吗?”
土地无奈:“上仙却是数算不好,我前时有言明,那罗刹国在直北三千里。
这修罗炼狱,却是拱卫国中,环绕八方,各有三千里哩。
若不能望穿万里,如何窥见全貌。
更遑论那仙境之国,也只是八百里方圆,属实算不得大国。
个中玄妙却不好言说哩。”
悟空知自家理亏,不好辩驳,道个谢,便向直北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