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达提议道:“仙弟且收一收性子,随我再走一遭齐地。
待问询那地界的阴神,看能否寻到药师鬼踪迹。”
悟空沉吟道:“走一遭倒也无妨,只是到了那里,若还是寻不着,却不好再混迹凡尘。”
熊达也晓得此行不太妥当,想他前时要在此间除魔的理由,乃是“遇着妖魔作乱,不该置若罔闻。”
此番再去齐地,却是自寻是非。
念及此理,熊达便出言做下决断:“便依贤弟,到了那里,若寻不到药师鬼,便打消此执念。”
齐侯治下,在京师东面地界,约有三万里,若是两位妖仙施法驾云,不过转瞬便可到达。
只是熊罴还有个累赘,乃是半吊子修士。
如此他便不好捻诀腾云,只能用摄法行进,待到得齐侯治所,已然过去半个时辰。
待落下云端,悟空忽得怪叫一声:“诶呀,哥哥,我等却是失了计较,平白耽误时辰哩。”
熊达不解其意,以为兄弟又要作怪,便不理会,自顾念动拘神引魂的法诀。
悟空不好打断,直等哥哥施法完毕,他才说起缘由:“若要探明齐地鬼神事,何必以摄法裹挟‘祸源天子’来此。”
熊达疑惑道:“不带这小辈,恐寻机逃跑。”
悟空忙打断:“我等前时挟他同行,是怕他那护法神寻机偷袭。可是如此?
只是捻灭城郊群鬼之后,哥哥却也破解了请神术法,护法神想来早已消散,又怎能偷袭嘞。
哥哥乃是执念发作,少了思量。
我却是一路忧心哥哥,不曾转过弯来。
想那万全法就在心间,却未能开悟。”
熊达还是不解:“什么万全之策?”
悟空又道:“若将他留给汉都阴神看管,我等扭身使个驾云法,自可来此间询问,不过转瞬便可了结一应事宜。
即便不放心那些汉都阴神,亦可留下一人在那里看顾,哪里需要两人俱至此间嘞。”
熊达闻说,一时气结:“确实是昏招迭出,待会儿转路回山,还要平白耽误。”
悟空说了这多话,心念自然转了千般,反倒先行摆脱懊悔,戏言道:“哥哥也莫再恼,事已至此,便当是游览名山大河罢。”
熊达被他逗笑:“贤弟惯会引动他人心念,一番言论使我烦恼,再一言又让我开悟。”
他两个妖仙谈论多时,此间土地已被神念引来,甫一出现,便叩头礼拜:“不知上仙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还望恕罪。”
悟空瞬时变个脸色,假意呵斥道:“你之罪过,怎可轻饶。”
土地一愣,他只是说些场面话罢了,怎来人还真要问罪:“委实不知啊。”
悟空依照旧例,掏出如意宝贝,将那道旁大石当作靶子,打了个样棍,这才说起正事:
“此间曾有个药师鬼盘踞,你却包庇他,不曾禀报冥府,此为一罪。
三年前你又放他逃出此境,此为二罪。
它溜到汉都皇城,蛊惑满朝文武,服用什么仙药,致使一国上下尽皆混乱,此为三罪。
这么多重罪,你这老儿却还要饶舌,说什么不知罪过。
可是要老孙也送你一棒子?”
熊达毕竟宽厚,将悟空拦下,要自家开口询问,话到嘴边忽得卡住。
这能说的言语,都让贤弟说完了,虽说语气不善,总归是再无可补充之处。
熊达念头闪过,最终憋出一句话:“速将一应事宜,如实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