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循着路径找上仙门,与那些同道论法后,三妖反觉对方道行浅薄,非是缘法所在。
这一日,又来到一处秀丽山林,穿涉时,但见花草奇异,竹柏有形,猴王自是欢喜:“此地当有高人,我们且分头寻找。”
只是各自兜转许久,亦未曾寻到仙门洞府,待到三妖于山顶汇合,猴王便怀疑马屁精带大伙兜圈子:
“那‘灵台方寸山’到底在何方?”
“大王,或是缘法自有定数,我们来得早,那神圣祖师还未开启山门,故而寻不得。”福音尊者忙甩锅,他可不敢明说自家仙缘有岔,未曾提及具体所在。
“贤弟,你最近确实越发急躁,此非修行人该有的心性,你既然参悟出真妄分别之心,也该晓得,诸般道法玄奥,道徒心性不稳,便是入得门内,也难以秉持修性。”
牛王来到这西牛贺州,也增加了见识,与此地的道友论及修心,收获颇丰,不自觉就把那经验心得拿来说讲。
猴王思索片刻,正待折辩,忽听山林中有吆喝声,三妖忙逐声而去,待越发靠近,原来是歌声:
“观棋烂柯,伐木丁丁,云边谷口徐行,卖薪沽酒,狂笑陶情。苍迳秋高,夜枕松根,觉醒天明。识途旧林,攀垣过岗,斧斫枯藤。
收成一担,行歌市集,易米三升。时价平平,不擅谋算,没荣辱,恬淡延生。相逢处,非仙即道,静坐讲《黄庭》。”
猴王性急,欢喜道:“神仙竟在此处。”
待他跳将而出,到达那人面前仔细一看,乃是个樵子,猴王见他不应声,以为其自矜,便凑到近前作揖:“老神仙,弟子有礼了。”
樵夫闻言,停下斫柴,见是个毛猴,慌忙道:“你怎这般无知,不敬神明,我衣食不得周全,怎就唤作‘神仙’。”
“你怎不是神仙?方才我闻得你亢歌‘相逢处,非仙即道,静坐讲《黄庭》’,《黄庭》乃道德真言,既时常参悟,当是神仙无异。”
樵夫忙解释缘由,他本是山中愚夫,因与神仙紧邻,那神仙见他每日清苦,便与他一首词名,让他烦闷时念上一念。
方才乃是想到不意处,便要念叨,只是他记不真切,便依着自家想法,放浪狂歌,不想被外人听到了。
此时牛王和那马妖也循声来到近前,见此情形,俩人对视,同时想到一事:这不就是福音仙缘提及的“未来事”吗?
随即两妖又有新惑:“怎么(贤弟)猴王还在‘走流程’?”
牛王心性沉稳不曾出声,那福音尊者就没遮拦,出言喊道:
“那樵子,我知你来历,你不与老神仙修行,乃是为家中老母,且将那老神仙住处告知,我等自当离去,不叨扰你侍奉高堂也。”
马妖倒是获得震惊点数了,不想猴王却恼他,凑过来呵斥:“就你会显摆,你若晓得路径,何必问这师兄。”
你道猴王为何如此,他却是参透盘中之谜,《黄庭》乃道统真言,又有大修士曾依此传下《内丹经》,那内丹大道中,牛郎织女阴阳交汇,乃是关键所在。
猴王心中猜测:“这樵夫哪是什么凡人,正是那牛郎化身。我三人先前搜山,何曾见过外人,想是圣贤神通广大,已将内天自衍一界,此番以歌声指引,要将我这求道之人纳入内天。”
猴王有心念九转,又觉得那马屁精愚钝,竟在神圣当前卖弄精神:“接下来,便是真心对真心,容不得半分虚情。”
猴王训斥完马妖,回转身形,重又对着樵夫温言道:“我等一心向道,还望大哥指引神仙所在。”
樵夫对马妖言辞置若罔闻,倒是接过猴王话茬:“不远,不远。此山叫做灵台方寸山。山中有座斜月三星洞。那洞中有位神仙,名号须菩提祖师。你顺那条小路儿,向南行七八里远近,即是他家了。”
猴王拜谢,把两个呆愣同伴喊上同寻路径,果然行不多时,便望着一处洞府,待细看下,真个是,道法自然:
日月同天,霞彩横穹,鹤鸣凤翔,猿鹿隐现,狮象同行,乃是地上有天堂,天中有人间。
他三个行到近前,只见那洞门紧闭,又发现旁有一块石碑,上写: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