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如期而至了。”路明非摇晃着酒杯，金黄色的酒水如浪花般翻涌于晶莹剔透的高脚杯中。

“当然，无论何时何地我总不会失约的。”小魔鬼的声音传来。

他这次主动现身，正静静地坐在路明非对面，手中同样拿着一杯红如鲜血般的酒，正轻轻嗅着浓烈的酒香味，神情自得地看向窗外，如同看着江山一口喝下暴戾权力的君王。

窗外已不再是漆黑的夜晚，火车正飞速穿行于广袤的冰原之上，洁白且略带微蓝的冰层覆盖着高耸入云的山峰，天空呈现出浓郁如血的红色，暴雨倾盆而下，每一滴水珠都如鲜血般鲜红，顺着车窗缓缓流淌。

就在那座冰峰之巅，图画上的巨龙悄然趴伏着，双翼一直延伸至山脚，浓烈的腥血染红了整座冰峰。

成群结队的人正沿着龙的双翼奋力攀爬，抵达顶峰的人围绕着龙首，他们手持尖锐的铁锥，用力钉入龙的颅骨，奋力敲击铁锥的尾部。每一次钻开一个孔洞，便有白色的浆液如喷泉般涌出，转瞬便蒸发为浓密的白色雾气。那些人欢呼雀跃，喊声震耳欲聋。

“黑龙之王尼德霍格，数千年前于其王座之上惨遭斩杀，其王座所在，乃那座恒久被冰雪覆盖之山。弑杀他之人将其庞大尸身置于山顶，其双翼低垂至山脚。其血似岩浆般汩汩流淌而下，浸染整座山峦，融解冰雪，携血色水汽升腾天际，化作暗红之云，降下猩红之雨。弑杀他之人沐浴于雨中欢呼，将那一日奉为‘新时代’。”小魔鬼沉凝说道。

“天……呐！”路明非听着远远传来的、铁锤击打在铁锥尾部的声音，颤抖，“为什么你每次出场都这么有派头？！”下一秒，他就恢复那副不正经的德行了。

“欢迎来到……龙的国度！”路明非压着嗓子，模仿小魔鬼那副中二病没毕业的样子开口，声音像极了蝙蝠侠说“iamBatman！”

“这就是历史所未曾记载的最老的皇帝，他死去的那一天，万众欢呼。”男孩的声音平静。

他似乎非常享受那些击打声，闭上眼睛默默地欣赏着，露出一丝微笑。

“不是哥们，你咋这么入戏呢？”路明非看着小魔鬼，颇有看160版路鸣泽看文青小说后，大半夜不睡觉用MP3听着悲伤的情歌，熬夜写QQ空间非主流小作文的感觉。

“多好啊，如果不是那一天，世界不会变成今天的样子。”他睁开眼睛，看着路明非说。

不知怎么的，路明非觉得他的笑容里，那么那么地悲伤。

悲伤了……几千年。

“你跟那黑龙……”路明非试探着，他觉得自己或许应该配合一下，“很熟？”

“不，没有，恰恰相反，”小魔鬼轻声说，“我是最想杀死他的人，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想杀死他！”

“下一步，我是不是该醒啦？”路明非仍然记得自己穿越前的经历，小魔鬼故作神秘，神神叨叨地说了一大堆，自己没问几个问题就消失了，只留下路明非自己满脸问号。

这不坑爹嘛？话说一半就跑路，要是这是本小说的话，明显就是作者想要逼格，又没想好后续的设定，只能故作高深嘛！

“哥哥，你太明显啦～”小魔鬼终于变回之前那副样子了，方才高高在上君临天下却又哀伤的氛围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