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黑枪的小子连伤六人,可见枪法精准,但是他每一枪都只伤人,不要命,而且伤得恰到好处,半点后遗症也不会留,简直像是“
女医生停顿了片刻,似乎思忖着怎么形容才合适:“就像是枪手留了情,故意避开要害似的。“
文饮冰眉心微动,下意识地和陈曼泽交换了一个眼色。
”你觉得可能吗?“
走在刑讯室的路上,陈曼泽低声嘀咕道:“一个岛国间谍,对企图逮捕他的华夏特工手下留情,他是吃错药了还是脑子有问题?”
文饮冰也觉得难以置信,可事实摆在眼前,这次行动号确实损失惨重,那六个特勤人员也的确没伤到要害,除了对方手下留情她还真找不出别的解释。
号二门里是一座三层洋楼,刑讯室却另辟蹊径,设在地下室里。两位女士一前一后地走下两层楼的台阶,还没进门,一股阴冷的气息随着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小凉风,兜头扑了一脸。
那是久不透风的霉味阴冷的潮气与某种血腥味混杂在一起的味道,让人不由自主地窜起一身鸡皮疙瘩。
就算屋里点了再多的火盆也没法驱散。
火盆对面摆了一把扶手椅,椅子上绑着一个年轻男人。他半垂着头,不知是冷汗冒得还是被泼了凉水,头发湿漉漉的,一绺一绺贴在脸颊上,看不大清相,满身斑斑累累的血痕就显得格外扎眼。
很显然,号的大小兵哥十分卖力,大半夜还在加班加点,趁着文司没赶到,先“热情洋溢”地招呼了这位兄弟一顿。
文饮冰站在门口,轻轻咳嗽了一声,椅子上的男人听到动静,下意识抬起头,两人的视线在满室昏暗中猝不及防地对上。
文饮冰:“”
事实证明,民国初年的照相技术的确不怎么样,反正单凭一张相片,文司在大街上和这位擦肩而过,铁定是认不出来的。
让文饮冰没想到的是,这兴风作浪的“幕后黑手”居然有一副卖相颇为不错的皮囊,也许是这人戴着黑框眼镜的缘故,第一眼让人惊艳,看久了也不觉得腻味,仔细回味,反而有种含蓄隽久的书卷味。
让人忍不住地一品再品,不忍释手。
文司微微一皱眉,心头突如其来地浮起一句“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可惜了,”她在心里嘀咕道,“好一副刀削斧劈的皮囊,披在了禽兽身上。”
文饮冰闭上眼,把心头不合时宜的异样感强压下去,然后不紧不慢地走到近前,隔着一个火盆站定。陈姑娘相当有眼力见地拖过来一把椅子,文司便大刀金马地坐下,两条腿一高一低地交叠在一处,摆出一个相当放松的坐姿:“铃木义先生是吗?初次见面,幸会。”
男人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轻轻抿了下干裂到渗出血痕的唇角。
“我就不做自我介绍了,估摸着您对我不会太陌生,”文饮冰接过陈曼泽递来的“小抄”,匆匆扫了两眼,随即将纸页反扣在腿上,“我话短说,这次请您来,是想请您配合一下号的调查。”
陈曼泽眨巴了下眼,用某种近乎“惊悚”的眼神看着文司的背影,那表情活像看到一头母猪窜上树,站在枝头唱了一曲“穆桂英挂帅”。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