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萝离开后,时子衿的神情骤然恢复到了从前淡漠的样子,她轻轻转动着受伤了的那只手腕,俯视着楼下树旁那道熟悉的身影,蹙眉凝视了许久,那道身影却突然被一团黑雾包裹吞噬然后消失不见。
翌日,法医解剖实验室里,专门聘请来的高级催眠师、心理学与精神病学双学位副教授正在给时子衿做催眠问询,因为时子衿的确是记不起来当时密室里的情形了,据楚凉所说,当时陪同时父去国际拍卖场时的就是时子衿,时子衿也曾去找过丢失的大马士革刀钢材,可没有找回,一切的线索似乎都在时子衿身上。
审讯室里,乔冰出神的望着玻璃窗外,眉尖萦绕着纠结复杂的情绪。
颜萝将两份版本不一样的剧本放在乔冰面前,问道:“我能问一下你修改剧本的原因吗?虽然说修改剧本是件很寻常不过的事情,不过据你身边的人所说,你是个很认真负责、并且坚守自我的人,你写的剧本无论是歌剧、舞剧还是戏剧等,基本上都是初稿即终稿,你一向认为对于戏剧最初的想法是最贴合人的本心的这一点,而且你师承你父亲,对于心理学等方面也有一些建树,这无疑更有利于你在戏剧研究中对于人物角色的剖解,是你们这一届有名的编剧小天才啊,但是你却修改了这一份剧本,是为什么?”
“时子衿曾跟你聊过剧本的事情,是在那之后你对剧本进行了更正,据我们调查,你对乔素馨......貌似存在一些不一样的情愫,乔素馨出事的时候你是不在学校里的,是吗?”
乔冰的脑海里此时闪过了曾经跟乔素馨在一起相处的画面和她那阳光一般温暖柔和的笑容,他的心里已经压抑了许久,压抑了太多,急需要寻找一个爆发的出口,将那见不得光的爱意和蓬勃生长的无尽悔恨和报复发泄出来。
乔冰低着头,因为沉默了太久,声音有点低沉又有种黏黏的感觉:“卢佑......来找过我,他长期处在一种害死了素馨的心理愧疚中,想要求得原谅,赎清自己的罪孽,可没有什么罪孽是赎的清的,在我看来,帮凶也是杀人凶手,一件犯罪事件,它的所有环节都是缺一不可的不是吗?但凡有一个环节有人良心发现,都不会造成最终的悲惨结局,我是写剧本的,也研究了太多戏剧,人生就像戏剧,所有的事件都是其中的一个故事情节罢了,沉默是最大的伤人利器。”
“他是没有主动对素馨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可他闭上了嘴,任由着漫天谣言恶意重伤素馨,沉默就是他最大的原罪,我本来无意害死许明珠的,许明珠是倒霉才被卢佑掐死,不过许明珠要怨的话就去怨李清越吧,如果不是李清越日复一日的给卢佑下药,卢佑不至于能失控到那种程度。”
“我一直很在意素馨的事情,当初要是我在国内,在学校里,就能早点发现李清越对素馨的心思了,可我忙着学业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乔冰闭上眼睛似乎在回想什么:“我最开始常常还梦到素馨,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很爱笑、很乐观,劝我要好好生活,我努力了,努力让自己的心里没有那么大的负担,可是凭什么?凭什么李清越还好好的,还在继续作恶,凭什么沉默不语的帮凶还能和最爱的人在一起?”
乔冰道:“可那天晚上不是我。”
颜萝脸上闪过一丝疑惑。
乔冰欲言又止道:“我原本的计划是让卢佑在舞台上表演的那天,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丑,让他也感受一下被人群嘲、被周围人议论的滋味,一旦他在舞台上发生了事故,一定会有人去查,到时候他体内的药物也会被查出来的,还有跟许明珠、李清越那些肮脏的事情,我希望可以真相大白,可以洗清素馨身上的谣言,这些事情爆出来之后,他们会受到比死还要让他们难受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