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有点羡慕起周印廷来了,认为现在就算是杀了他,他也感觉不到痛苦,起码他不用再理会这些家伙的纠缠,对这里发生的一切可以不闻不问,浑然不觉。
“能这样死去也不啻是一件幸福的事。”陆修武带着一丝艳羡的心情想道。
当然,这只是陆修武那天马行空的脑袋瓜中突然冒出的一个戏谑的幻想,不过是跟肃杀的危险境地开个小小的玩笑。
周印廷还活着,已令他感到无比欣慰,证明自己没有放弃一个负了伤的伙伴。
“不知老沈那边怎么样。”陆修武突然关心地想道,一起进来的四个伙伴,现在一个受伤昏迷,一个为了救自己而只身距敌,他和弟弟看似脱险实则被困在了这棵树上,处境都极其艰难。
那会儿要不是沈浚出手相救,恐怕他们三个一股脑都要撂在这片潮湿的充满了霉味儿和腐败气息的林子里,跟下面这些让人恶心的尸人做伴了。
“说不定时间长了也会变成这副鬼样子。”想到这儿,尸人那破烂不堪的模样,以及先前无论怎么劈砍都无法将它们杀死的记忆一同在陆修武的脑中浮现,他感到胃里一阵翻涌,禁不住哆嗦了一下,他可不想变成这副连自己都嫌弃的丑陋模样。
接着他又摇摇头,自嘲地笑了笑,觉得自己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连这么不着调的事情都能想得出来。
不过危难之中有人相伴,即便是死亡也不再使人感到那么孤独和凄凉。
武抬头看了一眼弟弟,发现他正抱着一旁的树干打起了瞌睡。于是便用佩剑碰了碰他,并喊道:“别睡了!你还真不怕掉下去。”
被尸人围困之初,陆修文还警惕地睁大眼睛盯着那些它们的一举一动,仿佛害怕它们爬上来似的。
可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皮也渐渐耷拉下来,最后双眼眯成了一条缝,身子则在树杈上前仰后合地摇晃起来,差点睡过去。
陆修文从半梦半醒中乍然回过神来,最初的一刹那似乎忘了自己在哪里,呆呆地环顾着四周,片刻以后才回忆起一切。
他举起袖子擦拭了一下已经流到口角边的涎水,打了个哈欠,对兄长说道:“我们有多久没真正地睡过觉了?一天一宿了吧,简直太困了!”
说完,他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睛一下子湿润起来。
想到哥哥的最后那句话,陆修文禁不住往下面扫了一眼,发现那些穷追不舍的尸人仍站在原地,立刻清醒了不少,他可不想回到它们中间去。于是强打起精神,重新在树杈上坐稳,用一只手死死地抱住身旁的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