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里都是熟悉的面孔,老凌媳妇儿放心地关照几句,便撂了电话。
今晚这顿饭,吃了还不到一小时,视频铃声就突然响起,老凌拿起电话,果然还是他媳妇儿。
从声音上判断,当时表情严肃,劈头一句:“喝多少了?”
老凌忙堆起他独有的一脸褶皱的嘻笑答道:“没喝多少,不到二两,这杯小,倒满了顶天也就二两。”说着便端起酒杯在镜头前晃了晃,然后又把摄像头逐一对着每个人,说:“都啥事儿没有。”
待转到沈浚面前的时,还不忘嘲讽一句:“老沈一杯还没喝完呢,每次都假假咕咕!”
沈浚尴尬地咧起嘴笑道:“跟你们比不了,我酒量不行,能喝的多喝点儿,能者多劳!”一面朝摄像头摆摆手,打个招呼。
老凌媳妇儿最后撇下一句:“都少喝点儿吧。”就挂断了电话。
有人马上就开起了玩笑:“凌总,你媳妇就担心你跟小姑娘一起吃饭,一晚上查好几回岗!”
话音刚落,房间里便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然而沈浚坐在那里却无论如何开心不起来,因为对他而言,每天回不回出租房,没有人会惦记,吃没吃饭也不会有人在意,生病了更不会有人给端水拿药,每次都是他自己强撑着亲自翻箱倒柜找药吃。
除了母亲,也唯有母亲时常打来电话千叮万嘱、嘘寒问暖。
但此时他还是熟稔地挂起笑脸,佯作心领神会,免得人家以为自己不开心或者不合群。
今晚桌上这九人,成家的成家,生娃的生娃,唯独他沈浚还单着,坐在那里显得落落寡合,本来心情就不好,哪还笑得出来。
要是让人家知道他甚至连女朋友都没处过,那在这里的每一秒对他来说都会变成煎熬。
其中有两位,沈浚刚认识不久,才吃过两次饭,私底下并没有联系。一位在县农机局上班,家里还有点小生意;另一位长得很富态,开了一家挺大的手机卖场,他俩都是老凌的小学同学。
沈浚清楚地记得,在饭局上第一次见面时,他们对他还很客气,一度使自己感到受宠若惊。
然而当聊了聊工作和家庭后,表面上虽然仍保持着应有的尊重,却也不怎么跟他说话了。
当有人提酒,大伙同饮的时候,即便今天沈浚就坐在农机局那一位的旁边,人家还是一脸谄媚地举起酒杯转向了另一边的老高,客套两句,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紧接着便向前举到桌子中央,跟其他人逐个碰了一下。
当沈浚有好地主动碰上去的时候,不知是没有看到还是怎么,他先是如同触电般躲了一下,随后立即将杯子撤回到自己的嘴边,将剩下的一口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