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蛇从她袖口中钻出来，化成了人形“老妖怪，别躲了，尾巴都露出来了。”

老婆婆一怔，眼睛跟着四周的红光打转，这时温柔的女声在她耳边掠过。

“老妖怪？没礼貌！老娘可没尾巴。”

鬼众们有些急眼，嗅到了危险的味道，纷纷退后。

一束蓝光乍现，将决斗场照得亮堂，红光渐渐隐匿，声音也慢慢低了下去。

老婆婆觉得暖和了许多，有些惊讶地对腾蛇说“小白蛇，我们是不是安全了，它们好像都走了。”

腾蛇在她眼前轻轻吹了口气“自己看吧。”

“可不嘛。”

老婆婆看清了眼前的人影，是一个一身白衣的小少年，眼眶湿润道“小白蛇，这是你吗？你……还是个孩子？”

腾蛇有些不适，点头道“是我，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已经两万岁了。”

“嗷，是吗？好吧。”老婆婆没再说话，将目光移向了石碑上的人。

或者不该说是人，倒像个仙子。

“仙子，是你帮了我们？”

女鬼听见这声仙子，捂嘴偷笑，飘至她面前。

老婆婆这才看清了眼前的女人，衣不蔽体，蓬头垢面，双眼无神，面色悲怆，虽然笑着，嘴角却是向下的。

“老婆婆，你刚刚叫我什么？再叫一次好不好？”她声音温柔极了。

老婆婆对她竟生出怜悯之心“仙子。”

她说得动容，女鬼听得更是动容，空洞洞的眼眶里泛起涟漪。

“我这个样子，别人都会避而远之，我不美，也不是仙子，你在骗我。”她说着突然神色大变。

她虽得意于此却也自卑于此，现在她什么样子，她很清楚。

小白蛇见此状况有些不明所以。

老婆婆拨开她凌乱的头发，从怀里掏出一把梳子。“你美极了，明珠即便蒙尘，依旧是明珠。”

小白蛇没想到这老婆子这么自来熟，都来不及拉她逃走，竟然羊入虎口。

老婆婆让她坐下来，仔仔细细为她梳头。女鬼也很配合，干枯的手指抚摸着自己的脸，仿佛还像从前一样，那时的她不施粉黛，倾国倾城。

老婆婆手法温柔，不用多久便给她梳了一个豆蔻少女都喜欢的桃花髻。

小白边嫌弃边无可奈何，作为腾蛇的他还未成年，对于女儿家容颜之事并不在意。可见到梳洗后的女鬼，却面露微红。

虽然她皮肤发青，四肢干枯，若只看眉眼，不难想象她生前是个美人。

老婆婆的口袋像个百宝袋，她顺手掏出一柄小铜镜，虽小，在这里却是难得。

她激动地接过镜子，想象与现实的差距让她大发雷霆。

“你果然是骗我的。”

抚摸脸颊的手指颤抖着，没有眼球的眼睛泛着红光。

她愤恨的将镜子摔个粉碎，发疯似的捂住自己的脸，老婆婆想上前安慰她，却被小白拦住了。

“你既已离世，魂魄怎会显现镜中，那镜子里的人是你心中的样子。”

女鬼有些崩溃，她又看着自己的手，修长的骨节原本最适合打扇的，可仔细瞧，却已然成了枯骨。

耳后传来冥灵的窸窣，随后一柄巨斧在一声霹雳之后迎面劈来，小白拖着老婆婆跳到了巨型石碑上。

巨刃被一把团扇给抵住了。

女鬼完全失控了，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石猿。”

巨刃之后看不见任何人影，此时还在一层的死神听见动静，赶紧收了魂灵伞。

“蓝姬，有新人来了，你怎么没告诉我，还是想一人独享？”

女鬼收了扇，捡起地上碎了满地的镜子碎片，垂头丧气坐在刚刚被利刃翘起的地方。

惋惜道“你要怎么样都随你。”

镜片已经碎得拼接不成，石猿抬头看了一眼满身金光的腾蛇，目眦欲裂道“你就是雨幽怨？”

小白蛇很不痛快得吹着额前挡住视线的刘海。

“这名字可真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