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乎已经成为了一个梦魇,所以他靠着回忆画出了她的眉眼,可是日久天长他已经忘记了她的脸,只记得曾经那双看向他的仿佛刚刚才哭过的眼睛。
他亦以为她早已经不再关注他,可却没想到原来她从未走远,原来每一次当舞台的追光让他成为发光体的时候,她都看在眼里。
现在,他终于可以完成那幅画了,就在一切都结束的时候。
楼上的手机响了很久,数不清是第几次响起的时候,楚桓州站起身子脚步迟缓地上楼,接起了时暻的来电。
“时暻,这事儿是我对不住你,没跟你说过就单方面公布了恋情,给你造成的损失我很抱歉。我已经和星天娱乐解约,你那边需要我赔多少钱,我也会尽己所能地给你补偿。”楚桓州的语气虽然憔悴,但很诚恳,他猜时暻那个暴脾气可能会给他好一顿国骂。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时暻那边居然笑了起来。
“你能给我造成什么损失?”时暻乐不可支,“我时暻可早就声名狼藉了,先担心担心你自己的名誉吧。这两天连微博都不敢上吧?你可被骂惨了啊兄弟,‘为了上位无所不用其极’,‘为了钱出卖灵魂’这都算文雅点的了,多念几句只怕过不了审。”
“你到底有什么事儿?”楚桓州揉了揉眉心,应付姜止雨已经耗尽了他最后的一点精神,他没力气再去和时暻虚以委蛇。
毕竟这对爱得要死要活的情侣真实的关系,至多不过介于“熟人”和“朋友”之间罢了。
时暻经常约他倒是真的,他也以为时暻对待他会像对待从前那些七七八八的模特爱豆绯闻男友一样,先用糖衣炮弹腐蚀他,然后过不了多久再甩了他。
相反的,每次见面时暻居然都在很认真地向他介绍项目,话说得很好听,关系都打通了,平台优质,分账优惠,番位优先,就是片酬低,以及全员草台班子。
楚桓州是看不上这种所谓资源的,时氏的人脉和资源在业内都是首屈一指的,时暻却总想着把他弄到这种低成本小网剧里去刷脸扛流量,实话实说这是很伤口碑的,如果他楚桓州还想混出个名堂,这种东西他是绝对不可能去演的。
一次两次他还能推辞,三次五次的说和已经让他有些不悦了,但时暻毕竟是时家的大小姐,他又没法把话说得太绝,否则以后怎么办?
时暻也不是看不出楚桓州的拒绝,更不是看不出楚桓州的自视甚高。只不过一来时正利虽然嘴上说着她是时氏唯一的继承人,可实际上却从不让她参与核心项目,说就是关乎公司命脉不能马虎,时暻还年轻不能掌舵。
时暻手里除了时正利漏给她的三瓜俩枣,就是她靠自己狐假虎威的本事去结识导演编剧演员去拉项目。不过这也正合她意,她也想打破时正利对优质资源的把控,自己攒一个有潜力的班子。
二来时暻对楚桓州的定位就是花瓶,楚桓州的确长了张可以完美消化任何造型的自然脸,一块上好的璞玉,同理,作为璞玉他也着实没什么演技可言。与其安排他去优质班底加戏因为格格不入而拉低评分,不如给他整个小成本爆款赚快钱。
毕竟楚桓州这种程度的帅哥,哪怕做个PPT自动播放都有人愿意充会员。
时暻是没什么艺术追求的,更不像楚桓州一样有什么需要守护的理想。
理想这东西只会让人痛苦和脆弱,时暻只想把时正利的半生心血掀翻在地,痛痛快快地摧毁他。
“说起来,你确实欠了我个天大的人情。”时暻敲竹杠的话张口就来,“我爸本来想安排我去和周家的公子相亲——他家可趁百亿。结果前后脚你就直接给我官宣了,我爸气得停了我的卡,还扇了我一巴掌,我现在脸还肿着,说话不注意就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