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满脸愤恨地盯着沈初二人，“李义元和陆忠死有余辜，你们为什么非要知道真相？为什么！”

她们明明已经都走出来了，明明已经站在阳光底下了，为什么还要揭开那些触目惊心的往事。

裴离转过身来，眼神中裹着许多情绪，“万分抱歉，但这是大理寺的职责所在。”

孙婉清痛快地哭了一场，将还微微发颤的双手藏在了袖中，“你们来是想知道李义元和陆忠是怎么死的吧？我都告诉你们。”

“知道李义元和陆忠是怎么认识的吗？他们是在桃红院折磨那些可怜的青楼女子时认识的，李义元更是靠着陆忠的关系把绣坊一步步做大，只是他好赌，都输得差不多了。”

“两个月前，李义元跟我说，他要把我送给陆忠，说这样陆忠就会给他三千两，他就能继续去赌坊把输的都赢回来。哈哈哈哈，为了三千两，他把他的结发妻子都卖了！”

“我与李义元成亲后，他动辄对我又打又骂，现在居然把我送给了那个畜生，想让那个畜生继续折磨我！就在那天，我趁陆忠不注意的时候，我拿着早就藏好的匕首一刀捅死了他。”

“既然陆忠死了，我怎么能放过李义元？我知道李义元小时候误把自己的亲哥哥推到井里淹死了，他时常因为这件事梦魇。我就拿了些小孩的东西吓他，没想到他这么没用，没几回就吓死了。”

交代完这些，孙婉清笑个不停，仿佛要把全身的力气都笑尽了，直到瘫软在地上，才说了一句：“他们都是死有余辜！”

沈初不想问，但又不得不问：“为什么要把他们的尸体扔到那个地方？”

孙婉清慢慢地眨了眨眼，看到眼泪顺着往下砸，下意识用手背抵着眼。

“那个地方有地火，常年四季如春，但是那边的村民却以为是妖魔作祟，所以几乎没人到那里去，这样就没人发现尸体了。”

或许她也没想到尸体上居然会生出蒲公英，让她们的计划就此败露。

沈初的眼神中透露出难以言喻的怀疑，“除了李义元和陆忠的尸体，还有其余八具尸体，不会也是你干的吧？”

孙婉清垂着眼眸，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自然都是我干的，那些臭男人跟李义元他们都是一丘一壑，每天以折磨女人为乐，我为什么不能杀了他们？”

裴离无奈地叹了口气，“孙夫人，先不说你怎么把十具尸体运到地火之地，只说你一个弱女子连杀十人，甚至有几人还是在同一天死的，这已经是不可能的。”

陆夫人表情平静地挡在了孙婉清的面前，“因为还有我。”

孙婉清急得舌头差点打结，“陆姐姐，你……”

陆夫人拉住孙婉清的手，笑着摇了摇头，“我做过的事还是要我自己承担，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

甚至不惜为她扛下所有罪责，她又怎么让她一人赴死。

陆夫人的嘴角仍旧挂着淡淡的笑意，“李义元是我杀的，婉清为我除掉了陆忠那个畜生，我自然要为她除掉李义元。还有那其余八人，是我和婉清一起动的手，我们要救那些可怜的女子。”

“说实话，我已经记不清陆忠打了我多少次了，他的拳头总会毫无预示地落在我的身上，有时候是因为谈成了生意太过开心，有时候是因为喝醉了。但是他只要听到我痛苦的求饶声，他就会越兴奋，只有等他累了，我才能被允许去上药，可笑吧？”

沈初和裴离都没有回答，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陆夫人打破了满室的寂静，“我们随你们去大理寺，该偿的命，我们不会逃的。”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在陆夫人踏出门去的下一刻，沈初开口了：“你叫什么名字？”

陆夫人眼角下弯，眼里像含着璀璨的光，宛若春花明媚。

“我叫陆思静。”

从此，她只是陆思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