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明明这里是暖如春日,但寒意从二人的脚底升起,让她们不自觉地颤抖,这种冰冷不是身体上的,而是源自内心深处。
身体上冰冷的沈初牙齿都忍不住抖动,颤抖着声音安慰着自己,“我一点都不冷,没错,我就是有点抖。”
沈初趴在屋顶上瑟瑟发抖,像极了第一次侍寝的安陵容。
裴离垂眸看了沈初一眼,眼底的笑意分明,似拢了温和的月泽,光华流转。
“我们该登场了。”
随即,裴离搂住了沈初的腰,足尖抵住瓦片,使力一蹬,身子轻盈如飞,腾跃而起,轻飘飘地落在了书房门口。
沈初在落地前的前一秒,借势踹开了书房的门。
“哈哈哈哈,陆夫人,李夫人,别来无恙啊。”
李夫人脚底下发虚,往后退了有好几步,但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身子一侧,挡在了陆夫人的面前。
“你是今日来我绣坊的沈姑娘吧,你要的屏风还未开始绣,怎么就如此着急,竟还找上门来了。”
果真中计了,她还是因为心急坏了大事。
沈初直截了当道:“李夫人,你是个聪明人,今日我来的目的,想必你心里一清二楚。”
李夫人惨淡一笑,觉得事已至此,还不如全盘托出,至少能保全些什么。
“不要叫我李夫人,我有自己的名字,我叫孙婉清。”
她从来不想做李夫人,她只想做孙婉清。
孙婉清的眼泪不受控制地翻涌而出,眸光里一片死寂,“你们猜的没错,陆忠和李义元皆是死于我手。”
陆夫人还想说什么,但是还未开口就被孙婉清打断了,“陆姐姐,求你,什么都不要说。”
陆夫人悲怆地闭上眼睛,哀叹该来的还是来了。
裴离装作没看到二人的眼神交流,问道:“你为何要杀他们?”
杀李义元或许有原因,但杀了陆忠实在是让他想不明白,还有陆夫人的神情就更令人不解了。
孙婉清没有回答,抬手就解开了身上的罩衣、儒衣、棉袍,最后身上只剩一件单薄的裘衣,她还是没有停手。
裴离在孙婉清解开第一枚扣子的时候就转过身去,没有再看了。
直到孙婉清脱光站在沈初的面前,沈初的双眸惊恐地瞪大,顿时惊呼出声:“这……这是?”
孙婉清原本平滑细腻的皮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显然是遭受了无尽的痛苦。
这些伤沈初都认识,却又不敢认,烧伤、冷冻伤、挤压伤、刃器伤、火器伤、咬蜇伤、冲击伤……
孙婉清往日里娇媚的容颜上,此刻满是泪痕,妩媚上挑的丹凤眼里被血丝填满,神情如癫如狂。
她发疯似地朝沈初和裴离质问怒吼,“你们看见了吧,这就是我杀了他们的原因,你们这下满意了吧。”
陆夫人心疼地像被针扎了似的,颤抖着手把地上散落的衣裳一一给孙婉清穿好了。
她深吸几口气,唇瓣用力地抿了抿才开口说:“婉清,现在已经好了,一切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