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敬王、敬王妃。”
“都给爷平身吧,有这表面工夫还不如实实在在多讨爷开心开心。”南冶卓摆一张正经脸,似笑非笑,手里扇子仍旧摇得自在,他的宝贝扇子特别多,回回都换不一样的,仿佛用之不竭。
午间,这一大家子围一张超大号圆桌落座,慕容姝与吴书慎挨在一道,陆青芷隔着老远并未看出他们二人关系如何,只是光瞧外表,那吴书慎看着是个沉敛之人。
此番场景也让陆青芷格外熟悉,上一回与这么多人围桌子而坐时,还是在慕容锦生辰时候,陆青芷一直都没忘,那时候南冶嘉在桌上挑起话题,拿她的身份说事儿,借南冶黎不经意一句话推到他头上,果然一奸诈小人。
提曹操曹操嘚瑟,陆青芷不过愣神片刻,忽然就见南冶嘉端着酒杯站起身来,目光竟是对着陆青芷的。
“皇六弟和弟妹新婚燕尔,做皇兄的因忙得抽不开身,也没赶上两位的喜酒,今日得幸同坐一桌,本王便敬六王妃一杯吧。”
话罢,举着杯子便示意陆青芷。
陆青芷心里纠结,这杯酒喝还是不喝,犹豫之际,忽听南冶卓开了口:“王妃,三皇兄能给你敬酒,是你的荣幸,你就喝了吧。”
陆青芷这才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小人就是事儿多,若不是陆青芷早知晓南冶嘉的真面目,保不准还以为他为色所迷、对自己有意思呢。
喝完酒,陆青芷坐回下席上,想着应该没自己甚事儿了。
却不知那南冶嘉眼底早滑过意思凌厉,陆青芷手腕间那若隐若现的白玉镯已然格外晃眼。他回想起那晚在那梨香院偶然破门而入的年轻男子,手上也戴了一只白玉镯。
那时南冶嘉喝得微醺,没放在心上,可现在他意识清醒,试问一个男子怎会戴只女儿家的玉镯。
南冶嘉眼神微不可查地一转,心里早已暗暗兴奋。正奇怪是谁敢算到他头上呢,竟很快被他瞧出马脚了。
午后,天色正好,微风拂过,慕容家满园子里的花草树木对着天空摇头晃脑,比人还自在。
王夫人叫人备了瓜果茶点,叫一众人到园子里赏花聊天。
陆青芷刻意疏远了众人,和霜儿一同自顾自走着。
“这王夫人,巴结连王的目的也太明显了,和她那宝贝大女儿慕容锦,几度只把目光落在南冶嘉身上。”
随意调侃了两句真话,陆青芷看戏一般摇了摇头。
明明今天回门的是三小姐慕容姝,她这个主角反倒成了陪衬似的,和那家世身份不怎上得台面的吴书慎就这样被冷在了一旁,话都说不上两句。
南冶卓说过,慕容家今日设宴主要是为了两位王爷,其他都是可有可无的。照陆青芷看来,确实如此,慕容姝回门不过是幌子,慕容一家人心知肚明,慕容锦中意着南冶嘉,南冶嘉在人眼里又极可能要成为太子,此刻巴结奉承为时也不早了。
而慕容岚又是早早许配给南冶黎的,为了给未来做铺垫,他们亦需要早早打好关系,装点好门面,结下人情。
而请敬王敬王妃回来坐坐之类的,不过都是客套话,包括吴书慎夫妇和大王爷南冶充,统统都是可有可无的。
尤其是南冶充,南冶充是几个王爷中话最少的,不问不开口,宁可坐那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发呆放空。
记得方才在桌上倒酒时,南冶嘉杯子里的酒洒到南冶充衣袖上,南冶充什么都没说,而南冶嘉连丝毫的歉意也没有。
细节体现的除了南冶嘉的人品,还有南冶充的性子。在陆青芷看来,这个大王爷若非隐藏太深便是过分软弱,但结合之前在宿城的相处,不太像前者。
此时园里鸟鸣悦耳,众人纷纷转脸时,被不远处一道亮丽的身影吸引了视线。原是慕容锦姗姗来迟,吃罢午饭匆匆离席的她,许是为了吸引南冶嘉的注意又回屋换了身衣裳。
陆青芷转脸朝霜儿笑道:“这二小姐为了南冶嘉也算是费尽心思,将来他要是坐不到皇位,我看这母女俩是哭是笑。”
霜儿一听,捂嘴浅笑,这三番五次企图谋害她家阁主性命之人,要想当皇上,只怕老天爷都不答应。
彼时慕容锦朝众人走去,刚好路过陆青芷二人身旁,粉脸微微一偏便换了副神情。
“哼,咱慕容家的门槛何时越来越低了,什么碍眼的都能瞧见,有些人也不照镜子看看,随便插上几根羽毛,就当自己是凤凰了。”
声音不大,但刚好陆青芷主仆二人能听见。
可这慕容锦好好走路就罢了,敞亮的大道儿不好好走,偏管不住自己的嘴,就连她身后的丫头也没忍住,翻着眼皮附和了两句:“野鸡终究是野鸡的命。”
陆青芷在言语上好胜的心,不是一天两天了。
“站住。”她本也不想叫住慕容锦的,可她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