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陆青芷成了待嫁的女儿,府上无不涌动着莫名的氛围。
陆青芷想不清这其中缘由,也摸不出这突如其来的赐婚。那连王既是位出色的王爷,王夫人怎么也该得让慕容锦嫁给他,可这太后娘娘身居宫中连陆青芷的样子都还未见过,就轻易定下一桩婚事了?
细细思来,总觉得又蹊跷。
慕容政回府前,陆青芷的自由就被王夫人限着,现在慕容政回来了,陆青芷还是出不去这府门。
只得寻到一无人察觉的夜晚,霜儿才偷偷翻了墙出去。回来时,已是深夜,谨慎主仆二人灯都没点,陆青芷一听到动静便从床上爬起。
“霜儿,他怎么说。”
“小姐,我把这边的情况一字不落地告诉文大夫了,说叫你不要轻举妄动,他会想办法。”
“就这些?”
“就这些。小姐不用太过担心,您要是信任文大夫,就静静地等他消息吧。”陆青芷没有多想,倒头便睡了,只是这一夜到天亮,心里总觉不踏实。
糊里糊涂一阵梦靥醒来,清晨的寂静不知又被什么打破了。
“霜儿,外面发生了何事?”
“小姐不必理会,只不过一些没见识的在闹腾。”霜儿将帘帐挂起,陆青芷带着些倦意下了床,此时只觉那闹腾的声音愈加刺耳,了解一番,才知自己被许给连王的事已经传遍全府了。
“本来大家都还不知,只不过那二小姐不知从何处听到了什么风声,经她这样一闹腾,大家可不都得知道了。”
霜儿有意无趣地说着这件事,陆青芷听着却也无奈,这王夫人那般神通广大,怎么不让慕容锦嫁给连王呢,自己既不想当这新娘,也不想活活被那慕容锦诅咒。
“霜儿,那慕容锦只怕是要杀了我都不解气。”
霜儿一脸忠诚:“她要是敢杀了小姐,霜儿就是豁出这条命也要护住您。”
这边慕容锦知道了陆青芷的婚事,是怎么也不肯罢休的,自小到大爱慕南冶嘉那么些年,在她心里怕是没有比南冶嘉更宝贝的。
一早知道了此消息就恨不得杀了陆青芷,另一边没从慕容政夫妇那里讨到个说法,只能无理取闹,要来找陆青芷算账。
王夫人好不容易叫几个人拦住了慕容锦,都没劝住,索性强行拖回了屋里,王夫人抽了她一个巴掌,她才安静了下来。
可抵不住满心的委屈,慕容锦一气之下哭得止也止不住。
“娘,从小您都没打过我”
“为娘不打你你能长大吗!”王夫人硬声回到,一边暗里也心疼,一边却又恨这丫头不争气。
“我如何没长大了?我喜欢三王爷那么久,这您都知道的!现在却要把陆青芷嫁给他,您是不是不疼女儿了?”边说着,慕容锦边抹着眼泪,话里直勾勾的,都是不解。合着眼前这亲生的母亲,对自己的疼爱都是假象。
“锦儿,为娘对你们三个的心,也容你怀疑么。”呜呜咽咽的空气里滑过一声叹息,王夫人心下无奈,慕容锦这丫头叫人捉急。
“你若不信为娘,为娘以后便不管你了。你若还信为娘,且静下心来好好思索思索吧,为娘一番苦心,怎么就被你糟践了!”
撂下这话,王夫人甩头就走了,慕容锦哭哭啼啼半天忽然也静了下来,只觉从来没见自己母亲这样的,定心思索片刻,又继续抹起了肿红的两眼。
午时,听雪楼里一如既往的宁静。楼外来诊的百姓纷纷止步回头。
近日关门打烊,如有急病情至城西宋记药铺。
文礼笙坐在堂楼里,莹润的脸色已成无力的苍白。
一旁的苏浩存也不比主子好过,英俊的小脸比苦瓜还苦。“公子,陆姑娘就要嫁给连王了,您可想到了办法没。”
文礼笙两片朱唇蠕了蠕。
“办法是有,只是不知管不管用。他是南冶嘉,咱们即便使劲解数,也怕只是螳臂当車,无济于事。”
“公子,但凡有办法咱还是试一试吧,浩存相信公子!”苏浩存跺了跺脚,跑来便拽住文礼笙的胳膊:“陆姑娘若真嫁给那连王,只怕是条不归路啊……”
午后天色怡人,陆青芷在屋里等着消息,忽然感觉每分每秒都变得难熬。百无聊赖之际,却见一道轻盈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却是慕容姝,这回又很客气地带了礼物来。
“以前就觉着此处极好,今日再来,果然这屋子是观看园里景色的最佳位置。”慕容姝一脸贤惠之态,与另外两个一比,看着倒也舒服些。
“大小姐,这是我外祖母家捎来的新茶,初春刚采的,妹妹各房都送了些去,大小姐也一齐尝尝。”
慕容姝如此过来走动,陆青芷也自当尽地主之谊,随即拉了凳子邀她坐下:
“三妹妹的心意我领了,只是下次无需这般客气,口口一个大小姐,我也怪不好意思的。”
“是,大姐,姝儿初次来拜会大姐,该有的礼貌不能少,大姐只要不嫌弃,姝儿下次便不会再生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