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冶卓连续第十次被太后召进宫时,他的脾气已经磨没了。
“爷,迄今为止,关乎您好男风的事已经传遍全城,咱是不是该采取措施了?”
“都传了这么久了,父皇母后以及皇祖母那边,该骂的也都骂了,该责的也都责了,咱还采取甚措施。况且咱叫他们不传,他们就能不传了么?”
南冶卓两手别在身后,悠闲地跨着大步子,穿过后宫的大门时,惊到了两个偷懒贪凉的小太监,猝不及防间忙垂脑跪地,见南冶卓一走,立即耸着身板儿回了职位。
他那微微昂起的脸,是无人能及地精致,可那双乌黑如漆的桃花眼里,却闪着叫人生畏的光芒。
南冶卓眼见着到了太后的屋外,又顿住了脚。
“阿昭,还没到夏天怎就这么热,爷都出汗了,快给爷扇扇”
“爷,阿昭出门只带剑,哪有带扇子的,您忘了?”阿昭故意浑身上下摸索一番,刻意放大了动作向南冶卓表示:屁也没有。
“哼!下次记得带把扇子!”话罢,南冶卓下巴高高一抬,眼睛眯成一条缝,满是不爽地进屋了。
“爷您甭紧张,来了无数回了,太后娘娘不会为难的。”阿昭厚着嗓音朝前喊了几声,自己则留在了外边。
方才还一副高高在上模样的南冶卓,此时一见太后,立马温顺得小白兔一样。太后心情似乎不大好,只背着张脸,闷声片刻,才开口说话。
“阿卓,你答应哀家的承诺,何时才能兑现啊?”
南冶卓身子坐得笔直,两手整齐搭在膝上,两道目光扑闪扑闪地,眼珠儿来回一转,随即回道:“祖母,孙儿既答应了您,自然不会食言的,祖母再容孙儿好好准备准备嘛?”
“还要准备甚?”两句话没了耐性,太后一转过脸来,满面焦躁:“阿卓啊,你再等,人家就不肯嫁了啊!慕容家的五丫头那么好的姑娘,知书达理,你父皇又喜欢,你能娶了做王妃多好啊,你还不知足!”
话到此处,太后不受控制地拿手捂住了额头,为宝贝孙子这回事愁的,老毛病都要犯了,刚拿帕子擦了脑门上的冷汗,又止不住对南冶卓训道:
“哀家为了你,连老四和那五丫头的婚约都毁了,你要是不肯遂了哀家的愿,对得住你老祖宗叫人背地里说偏心嘛!”
“是是是,老祖宗!孙儿一定不让您失望,可婚事您老早就定了,孙儿即便想娶,那慕容家也得肯嫁呀,况且这良辰吉日也得两家商定才好哇。”
南冶卓一服降,太后心里也舒坦多了。
“只要你应了,别的都不是问题。慕容家那边,自是不愿轻易嫁的。你呀,都是你干的好事!好男风这种事情从皇家传出去,丢的不仅仅是颜面啊!是整个南冶氏族的威严!”
南冶卓被训成这般,只要在太后面前,什么好话都肯说的,此时只一副可怜无辜的认错模样,走到太后身边,低头垂脸地回道:“祖母,孙儿只是不爱近女色,并非他们口中所说的好男风啊,别人诋毁孙儿,您还不信吗。”
太后见状,毫无悬念地心软了,摸了摸南冶卓的头,满面慈祥。
“阿卓啊,打小儿哀家最疼你,你是怎样的,哀家怎会不知呢,只不过外头那些传言定不会空穴来风,你只管听哀家的话,要让哀家查出是谁在诋毁我南冶氏族的尊严,决不轻饶!”
“这是自然的。”南冶卓靠在太后怀里,变换着脸上的小表情,顷刻也变得“通情达理”起来:“祖母,那慕容家不肯将五小姐嫁给孙儿,孙儿自是知晓的,只是婚事既已定下,祖母不如多给他们时间准备准备吧,反正他们也不敢违抗您的旨意。”
太后一听,此话不赖,慈眉微笑间,心里又多了几分对宝贝孙儿的夸赞。
“好,哀家就听阿卓的。”
从太后哪里出来,南冶卓像经历了一场浩劫,身心疲惫,生来最怕应付的就是太后,而今,已经是连续地第十回了……
“阿昭,快把马车拉来爷累死了!不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