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童知道因为赵净的奏本,瞿式稆颇为狼狈,回头瞥了眼紧闭着的门,道:“都给事,现在是关键时刻,不必为此等小人分心。下官已打算用繁杂事务困住他,待等大事一定,弄死他犹如翻手。”
瞿式稆面无表情,道:“陛下之所以将那赵实放出来,不过是因为朝廷诸公对阉党处置有所不满,是做给诸公看的,并不是多在意那赵实。至于谁人将赵净那道奏本带进宫,想必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否则不会用上书陛下,得罪朝野这种愚蠢的方式。”
陈童怔了下,道:“都给事的意思,那赵氏父子,背后并没有什么大人物?”
瞿式稆略带迟疑的点点头,道:“应该是这样。”
陈童还是犹豫,道:“他们父子,毕竟是陛下钦点,若是这么快出事,怕是陛下那边不太好交代?”
瞿式稆冷哼一声,道:“要是他们自寻死路,便是陛下,也没道理怪罪其他人吧?”
陈童有些听不懂了,道:“都给事的意思是?”
瞿式稆抬头看向紧闭的房门,落在给事中的当值方向,淡淡道:“礼法之中那么多死罪,还需要我教你吗?”
陈童躬着身,缓缓抬起头,神情晦涩不明,慢慢的上前在瞿式稆耳边低语了一阵。
瞿式稆眼皮狠狠跳了跳,继而脸上浮现丝丝微笑,道:“礼科我是待不了多久的,大小事由你做主吧。”
“下官明白,一定会做的妥妥当当!”陈童强掩激动的说道。
瞿式稆不在意的嗯了一声,刚想说什么,猛的起身,道:“随我去一趟户部。”
陈童立即转身,为他开门。
瞿式稆大步而出,依旧没有看赵净半眼,急匆匆出门。
陈童紧随其后,在低声说着什么。
“还真无视我啊……”
赵净目送着他们的背影,不由得自语道。
他昨夜还在想,今天势必有一番恶斗,进行了种种假设,不曾想,瞿式稆根本不在意他。
摇了摇头,赵净继续翻看奏本。
这些奏本大部分是从礼部上来的,除了礼部本身,还有各地涉及礼部的事宜。
大大小小事,无不关乎国政大小事,而后又是党争的导火索。
‘崇祯,应该是最后一个看到这些奏本的。’
突然间,赵净心里冒出这个念头,心里是若有所悟。
也难怪历史上的崇祯会被东林党所左右,他能看到的,都是东林党层层筛选后的。
从地方、六部九寺、都察院、通政使司,再到六科、内阁,甚至是司礼监,这一套下来,足够过滤那些东林党不想让崇祯看到的东西。
“赵给事,”
突然间,一个穿着吏服的中年人,悄步来到赵净身前,端着一盘公文、奏本,陪着笑脸道:“小人刘山,奉陈右给事之命,给赵给事说一说咱们礼科的规矩。”
“哦?”
赵净神色不动,心里暗自警惕,微笑着道:“你说吧。”
刘山一躬身低头,十分谦卑,道:“是。赵给事还请听好,陛下暂定,每月六、十五、二十七为朝日,礼科要派员与都察院御史一同,在皇极殿前,检查朝臣礼仪,侍立殿外,直到朝议结束。这是大事。”
赵净点点头,这确实是大事。
刘山顿了下,继续道:“每日辰时,小人会将宫外送进来的奏本、公文等端来,赵给事需要检视这些奏本是否有问题,比如冒犯圣上,言辞不当,甚至是字句差错,当列条分明。而后抄录,存档,就是那边的柜子,抄录好,存入其中。”
赵净转头,看向对面不远处,有些年头的柜子,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