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到现在,他确实也接受了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人类或许的确需要那么一点,守护秘密的人存在。
只等到适当的时机,人类还是能够依靠完全、全部和完整的自己,获得一切的幸福吧?
夏天有这种想法。
但事实上,关于邻家的女儿,他该如何调整自己和纱世里的关系,乃至于帮助她能够依靠自己幸福地活下去,也完全没有头绪。
轻轻打开门时,心中就只有这般看法。
他又产生了新的妄想,甚至因为植入体的存在,他的妄想,总是那么真实,仿佛身临其境。
就算到现在,你还是在影响我。
这算是什么?
如果死亡仿佛光锥,那么如此遥远的距离,自然也可以等同于死亡。
你还记得那个故事吗?
或者,这也在你的预料和计划之中,至少是其中之一?
将死之人,给朋友寄去了糖果和信件,作为数月后的生日礼物。
因为一个人的感受,只来源于他自己。
所以等到故友死去,却收到甜蜜的礼物时,他就会得到这样的言语,我只是离开了我自己,还没有离开你。
这却不是一件好礼物。
夏天并没有制止幻觉与幻想,在其中,似乎因为之前阅读的故事,身临其境地,在幻梦之中,仿佛成为故事的旁观者。
这倒是不错,若排除不受控制幻觉的可能性,这难道不是一种有趣的体验吗?就像是借助设备,或许不同的视觉观感般。
夏天所见的,还是晨曦和阳光,在穿过一道华美的长廊后,地位尊贵的客人即将抵达厅堂时,略微黯淡的颜色,被仿佛白昼的烛光填满。
繁复的香华,绚烂的颜色,在这种场景下,赴宴的客人,想必也会暂时失神,甚至略微垂眸,乃至瞳孔也暂时收缩吧?
然后,宴会主人的仆从,就用短刀,轻轻地往他们身上一刺。
不会发出任何的声音,就连些许踉跄的脚步,也会隐没在厚重的地毯上。
然后,另外的仆从,就往死去客人身上涂抹香华,安置到属于他的位置上。
直到一个又一个的客人在依序死去,树木或是腐败,或是冗余的枝叶,就如此被砍伐了。
树木的主干,又能因此延续生命。
在艰难的冬天,如此修剪树冠,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夏天从中走了出去,在视野的另一侧,纱里世站在稍远处等待,与路灯相邻。
她挥舞着手臂,略显肆意的笑容,似乎也因此张开。
“你今天睡得太久了。”她几步跨过来,“下一次,可要轮到你来等我了。”
“我会的。”夏天逐渐适应阳光。
“好敷衍。”
“是你太活泼了。”
在这个时候,他没什么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