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也是……”

周问的脑子终于转过了弯。心情瞬间变得轻松不少，上课铃也在这时候恰到好处地响起了。她一拍脑袋，草草跟韩蕊说了句“老师再见”就往教室跑去。

“慢点跑啊！”

或许是因为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下午上课的时候，周问是一直微微笑着的。与之相反的，就是体委郭煜恒苦着一张脸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趁着老师背过身去写板书的间隙，余常欢回过头来，压低声音问周问：

“听说你不参加运动会了？”

“你是从哪知道的？”

“郭煜恒说的，他可失望了。现在凑不齐人，他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他也怪惨的。”周问转头，看了一眼垮着一张苦瓜脸的郭煜恒。

“没事，这不还有我呢吗？”余常欢骄傲地拍拍胸脯，“我已经想好了，一会儿下课的时候我就去跟郭煜恒说，我愿意填补女子200米的空缺。”

“真的啊，你不是不喜欢运动吗？”

“就当是去玩嘛，反正他们现在也凑不齐人，我去试试也没关系。”

“余常欢！”

讲台上的牛平川扔出一根粉笔头，正中余常欢的脑后。余常欢被吓得差点跳了起来，连忙转过身去坐好。班里爆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周问也跟着笑了笑，便又低下头去解一道立体几何。

运动会的前一天，学校取消了下午的半天课，让各个班级练习队列以及项目。周问成了彻彻底底的大闲人，只需要在走路队的时候跟着走一走，喊口号的时候跟着喊上两句，其他时候就只用坐在一边看热闹。

永业中学的环境很好，围绕操场一圈的，是枝繁叶茂的银杏树。因为天已深秋，树叶呈现出一片金黄的颜色，在跑道旁落下一角灿烂。周问就坐在银杏树下看着班里的其他同学练习项目，她从地上捡起一片银杏叶，仔细端详着。

青苗中学虽然名叫“青苗”，但里面并没有很多树木。就算有，他们这些整天被关在教室里的学生，也是没什么机会去和自然接触的。她将银杏叶放在手心里看得出神，甚至没有意识到眼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洒下了一片阴影。

“周小姐？”

这样的称呼，一听就是程杭。程杭脱了外套，只穿一件短袖，露出有肌肉的双臂，自然地坐在周问身边。周问被程杭吸引了目光，手里的银杏叶不经意落地，她有些不自在地问：

“你不是在练铅球吗？”

“练累了，来休息会儿。”程杭漫不经心地也从地面上捡起一片树叶，拿在手里把玩，“我还以为你会回班写作业呢。”

“我可不想写。今天语文有一篇大作文，我正头疼呢。”周问说到这儿，凑到程杭身边，“杭哥，你教教我怎么写作文呗，我给你付学费。”

“好啊。——我也不需要你付学费，只是有个问题我很想知道。”程杭脸上的表情正色起来。

这话，让周问不由得想起前几天，程杭在她出门前问出的那句颇具深意的问题。她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旋即又恢复自然：

“什么问题啊？”

“咱们已经成为朋友一个多月了，”程杭注视着周问的眼睛，“你觉得，我是个怎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