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舅父又是个专情之人,不愿意再娶小妾,林夫人将林子衿放在这姑苏胞弟张白圭家中养着,但人家张白圭夫妻俩却是真真实实地将林子衿当成自己个的亲闺女养。
林子衿微微抬起头,眼角噙着泪花,默默地看着张子文,许久,“舅父的身体真像你说的这样,很好?”
“当然啦!身体很好,脾气也很固执,一切都没变啊!”张子文不紧不慢地回着。
“这次我来京城不光是来参加你的及笄礼,顺便还要将母亲生前替你准备的嫁妆给送过来。”
“嫁妆?”林子衿疑惑地问,她只是到了及笄的年纪,可男婚女嫁总觉得离自己还太遥远,心中虽是早有良人,那人毕竟不能娶她为正妻,若为人妾室,恐要让天下人笑话堂堂相府独女沦为一个妾嫔。
她不等张子文再开口,便表情凝重地说:“我想我这辈子恐怕是用不到了,哥哥,将这些东西还是带回去吧!”
张子文一愣神,他最是了解林子衿的性子,她能说出这么伤感的话来,说明她肯定是被什么人伤了心。
张子文着急地问道:“子衿,是何人伤的你,你告诉哥哥,哥哥非剥了那人皮不可?”
林子衿惨淡一笑:“哥哥,连这都能看出来,你到底是在外历练的一身识人面相的好本领啦!其实也没什么人伤我,而是我自己看透罢了。这人世间的儿女情长最是伤人,一旦沾染便会像毒物一般腐蚀人的心智,我这样一个人……挺好的。”
她望着窗外,眼中皆是茫然,从小到大她总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有疼爱自己的双亲,还有将自己视如己出的舅父舅母,可她总要长大,总要面对长大后的诸多困扰。
张子文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肩,“子衿,虽然我不知让你如此悲伤的人是谁,但是,我希望你能一直快乐下去……”
他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完,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何时对眼前这个表妹产生了异样的情愫,他不能告诉林子衿心中的爱意,只想着能陪在她身边,像小时候那样护着她便心满意足了。“夜深了,夜深了……”
挂在房檐下的鹦鹉“多嘴”不合时宜地不停叫唤着,张子文抬头寻着声音望去,见是只会说话的鸟,笑道:“你这回了京城怎地还有雅兴养起鸟来?”
林子衿看着那挂在房檐下的“多嘴”,本是留着这鸟儿打发时间,解解闷的,湘王送她的那些个稀罕的玩意,她都一一退了回去,独留下这么个能言善辩的鹦鹉,此番张子文问起,却是觉得有些尴尬。
春桃乐笑呵呵地说道:“表少爷您方才不是问是谁伤的小姐吗?您何不问问这鸟儿的主人?”
“这鸟的主人是谁?”张子文问。
春桃回道:“还能有谁?当然是皇城里那位刚刚订了亲事的王爷呗!”
“春桃。”夏竹怕春桃这嘴继续说下去,怕是又要惹的林子衿想起一些伤心事来,再说她曾伺候过张子文几年,他那嫉恶如仇的性格,怕他知晓林子衿和湘王的事,恐怕要去湘王府闹事,这才忍不住叫住春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