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星旭脚步一顿,冷冷地朝着身后不远处瞥了一眼,只见林浦正和几个大臣在那儿交谈着什么。他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开口说道:“真没想到啊,这林浦为了能在宫中的诸多争斗里独善其身,竟然把自己的亲生独女都给禁足在府中了。哼……”说罢,他那目光中透着意味深长,紧紧地盯着林浦。
一旁的小桂子见状,悄声询问道:“殿下,那可有什么法子能让林小姐出府呀?这林小姐要是不出府,您可就见不着她喽。前些日子,您明明都在法华寺碰到林小姐了,怎么也不跟人家说句话呢?瞧瞧,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白白地让湘王给占去了。您都等了这么多年了,可不能就这么功亏一篑呀!”
周星旭面色冷然,语气中透着一股决然,说道:“本太子自然不会如此轻易就罢手的,他就算是占了先机又能怎样?”说罢,他抬眼望向皇后所居的长安宫方向,心中已然有了盘算,一个能让林相心甘情愿放林子衿出府的主意渐渐在脑海中成形。
自从那夜林相明令禁止林子衿再和湘王有任何往来之后,林子衿虽说在理智上是赞成父亲的做法的,可这周星辰毕竟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动了真心的人啊,又哪里是能轻易就抛诸脑后、忘得一干二净的呢?
于是,林子衿便终日郁郁寡欢,那咳疾也是一直不见好转。她还任性得很,死活不肯再让别的大夫来给自己瞧病,就这么自己憋着一口气,仿佛是在和自己较劲儿似的,一副和自己过不去的模样。
林夫人瞧在眼里,疼在心里呀,可她也实在是不能违背林相的意思。她心里想着,与其让林子衿现在在身体上受些苦楚,也好过将来进了宫,在那背地里被人算计,吃那些暗亏要强得多呀。
这些日子以来,林子衿常常都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长廊之下,眼神总是呆呆地望着院子里那些快要凋零败落的海棠花,就这么痴痴地一坐便是一整天。她望着那在风中瑟瑟摇曳的海棠,看着那些身不由己的花瓣,被一阵大风猛地吹落,而后又被另一阵风裹挟着带走,直至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不禁心生感慨,花开花落自有时,水流潺潺亦自流,而自己的这份相思之情呀,却只能是和他两处各自愁闷着。她也不禁暗自叹息,自己的终身大事,又岂是自己能够做得了主的呢?
春桃一路从前厅匆匆赶了过来,径直走到林子衿的跟前,脸上带着几分神秘兮兮的模样,说道:“小姐,您快猜猜看,是谁来啦?”
林子衿听闻,眼中瞬间闪过一抹光亮,下意识地问道:“是他来了吗?”
春桃见状,不禁抿嘴一笑,故意打趣道:“小姐,您说的这个他呀,到底是哪个他呢?是不是那天晚上带着太医来给您看病的那位呀?”
林子衿顿时满脸羞涩,急忙撇过头去,又羞又气的,声音柔柔地嗔怪道:“你这丫头,平日里正儿八经的本事没学到多少,这调笑别人的事儿倒是学得有模有样的呀!你要是不肯说呢,那也罢了,反正我也不怎么想知道到底是谁来了。”
春桃却笑嘻嘻地凑到林子衿跟前,一直凑到几乎挨着她的耳边了,这才压低声音,小声说道:“是小姐您心心念念的人儿哦,他派了宫里的太医来给您复诊啦!这次来的呀,居然是太医院的院判呢,听说是平日里只给陛下看病的御医安昶怀,安太医哟!”
“那他呢?他没来吗?”林子衿虽然羞涩得难以自抑,可还是没能忍住,问出了这句自己内心最想知道答案的话。
春桃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了一些,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在前厅就只瞧见了那位白胡子的老太医,还有他带来的一个小徒弟,并没有看到王爷在呢。或许是王爷近些日子忙着处理国家大事,实在是抽不出空来,所以才特意派了太医院的院判过来的吧。”
她瞧见林子衿脸上满是失落的神情,便赶忙又接着说道:“小姐,您可别不开心啦,王爷他心里肯定还是记挂着您的呀,要不然怎么会让太医院的院判来看您呢?”
夏竹也在一旁劝慰道:“是啊,小姐,您这咳嗽的毛病总是不见好,别的大夫您又不让人家瞧,就这么和自己怄着气呢。这都过去半个多月啦,咳疾一直都没见好转,可真是急死奴婢们了。您就算不是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好歹也该去见见王爷派来的太医呀,和人家见上一面吧!不然的话,要是王爷知道您连见都没见那个安太医,王爷该有多伤心呀!”
“夏竹,你说的是真的吗?他真的会因为我不看大夫而难过吗?”林子衿略带疑惑地问道。
夏竹认真地点了点头,林子衿却依旧显得有些失落,嘴里喃喃自语道:“可他为什么都这么久了,都不来相府找我呢?我出不去,难道他也进不来了吗?”
夏竹赶忙说道:“小姐,他这不是派人来看您了吗?或许是他听闻您的咳疾还没好,所以才特意派的太医来的呀,这未尝不是一种可能呢。”
林子衿眼中顿时又泛起了些许光亮,一下子站起身来,仿佛之前萦绕在心头的那些愁绪一下子就被解开了一般。